陳翎忽然覺得，好像今日與昨日，又不一樣了。

“……所以，等到這本書的最后，老翁的子孫后代還是將那座山移走了。”剛好回到苑中，陳翎也正好同沈辭說完手中這本書講的故事。

沈辭看他，溫和笑道，“你不是都看過了嗎？還看。”

陳翎應道，“書讀百遍，每一遍讀到的意思都不一樣……”

沈辭忽然湊近，陳翎愣了愣，下意識后退，但還是來不及了。

沈辭的聲音就臨在耳側，聽沈辭在耳邊，輕聲道起，“誒，我說真的，阿翎，陛下肯定很喜歡你。”

“為什麼？”陳翎不信。

沈辭笑道，“陛下說過和你一樣的話，還有，他尤其喜歡讀書的孩子……”

“哦。”陳翎輕聲。

也不知道應什麼才好，京中，天子，這些對來說都是陌生的。

也在心中勾勒不出京中和天子的模樣。

“阿翎。”沈辭看他。

“嗯？”陳翎收起思緒。

沈辭溫和笑道，“京中沒那麼可怕，陛下也沒那麼可怕……”

陳翎：“……”

沈辭角微微揚了揚，沒有再說旁的。

在家中，沈辭一直是最小的一個，也是家中最調皮搗蛋的一個。

但在陳翎這里，他好像忽然間就了溫和親善，又會關心照顧人的哥哥。

他分明不是，但他想是。

在陳翎眼中，他是另一種沈辭，他有些想做這樣的沈辭……

屋中，沈辭坐在窗欞上，雙手抱頭，深吸一口氣，仰首著星空。

去京中的這一路，他想照顧好陳翎。

……

沈辭如是想，也如此做。

但陳翎和想象中，仿佛還要不同些……

譬如陳翎同旁的男孩子相比，要更斯文秀氣，也要偏些，馬車坐久了，或是途中顛簸了，會不舒服想吐，所以馬車不能行太快，每日也不能坐太久；

陳翎還很容易哭，大多時候都是哭，夢到姨母的時候會哭，樹枝刮到手指會眼眶微紅，石頭砸到腳也會鼻尖微紅；

起初還不曾，同他悉之后，陳翎會畏難，會想懶，也會不怎明顯得撒；

沈辭也背過他，在馬車陷到泥濘的時候，那段路也騎不了馬，但他們要趕在天黑前去村落，路上不能停，只能步行，便一直是沈辭背著他。

“沒事，很快就到了，別怕。”沈辭寬。

“嗯。”陳翎輕聲。

沈辭在他背上，仔細看了看他，又低聲到，“沈辭哥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沈辭溫和笑了笑。

只是下山的路不短，而且不平，一個故事很快講完，似是還看不到下山的盡頭。

陳翎輕嘆。

沈辭卻寬，“阿翎，說一個長一些的故事吧，我還沒聽夠……”

陳翎輕聲道，“你想聽什麼樣的？”

沈辭笑，“就像，小孩子家的馬車壞了，他們在山間，但他勇敢不哭的故事。”

陳翎看他，輕聲嘆道，“我也沒哭啊……”

沈辭笑開。

而后，陳翎足足講了六個故事，才快至山腳村落。

快至村落，沈辭額頭和修頸都是涔涔汗跡，陳翎喚了聲，“沈辭哥哥。”

“怎麼了？”沈辭話音剛落。

陳翎握著手帕，一點點了他額頭上的汗跡。沈辭微怔，良久都沒說話，余正好瞥到一側，陳翎眼中認真而又和的目。

沈辭心中微暖，似三月里的暖。

第161章 番外二 青梅有竹馬（四）

原本月半的路程, 途中有些耽擱，遲了半月。

陳翎抵京的時候，正好是五月初三，端節的前兩日。

彼時陳翎已經同沈辭絡了, 還有一個多時辰就會抵達京中的時候, 沈辭見陳翎正襟危坐著, 但其實目看著窗外一直在出神, 也唏噓著, 在袖中的指尖死死攥, 沒說話, 言行里都藏了張……

“阿翎, 別怕。”沈辭溫聲。

陳翎先前一直沒怎麼說話, 到沈辭開口，陳翎的手才張得扯了扯袖, 一面看他, 一面低聲道，“沈辭哥哥, 你稍后，會同我一起嗎？”

這一路京，陳翎已經習慣了都有沈辭在，

也習慣了依賴沈辭。

小到手指被樹枝劃傷想哭的時候, 沈辭會逗笑。

大到真有一次在路上遇到劫匪, 馬車里，躲在沈辭后，沈辭牽著的手, 溫和道, “不怕, 這些都是山賊，石懷遠帶的是軍。要是真害怕，就閉眼睛，躲在我后就是了，我還在這兒呢。”

“嗯。”輕聲照做。

沈辭牽著的手，也躲在沈辭后。

慢慢地，風波過去，也真如沈辭所說，山賊就是一群雜牌軍，在軍跟前很快就潰散。

但也從那次之后，沈辭說的話，都信。

也覺得，沈辭牽手的時候，很暖，也很安心。

在陌生的京路上，沈辭是唯一悉的人。

石懷遠也在，但石懷遠年紀比他們兩人都還要再長些，而且不茍言笑，陳翎有些畏懼。就不似沈辭，清逸俊朗的年，會照顧，也會說笑話逗笑，還會帶去買紅糖鍋盔，畫糖人，還有黑芝麻糊，從來沒有這麼過芝麻糊，沈辭說，他們家大黃就這麼的，陳翎整個人僵住，沈辭才笑，逗你的，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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