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目下瞭然,復又叮囑幾句,令保重。
他出門檻那瞬,沈蓁卻忽然又將人給喚住。
「郎君……」
指尖陷掌心的荷包,緩緩衝著對方道:「我在和馮生商議解除婚約了……」
沈腳下微微一頓,隨即側眸衝著的方向看去。
室暖落在他的頰側,讓他臉上隨即緩緩出現一抹溫和。
男人聲道:「那就恭喜蓁蓁了。」
……
知虞回到知家的時候,府里正是一片愁雲慘澹。
榻上的知隨嗷嗷地喊,冷汗都浸了下被單。
僕人說是快要到家門口前,丨下的馬突然就發瘋起來,將人甩下了馬背。
「如今大雪封京,尋常的藥材只怕很難好了……」
換了四五個大夫,最後卻是這極擅長骨科的劉大夫給出了略有些希的答案。
「公子需要一味瑤山玉葵,三到五日若能找到這藥也許能保住。」
「若不然……」
若不然,就算用其他上等的藥材與針灸結合治療,日後好了只怕也會一瘸一拐。
後者恰好與書里的下場不謀而合。
可知虞卻仍舊怔愣在了原地。
就在前不久,剛剛在沈蓁屋裡聽見對方與柳嬤嬤對話中曾提及過,要將此送給沈。
怎會如此巧合?
再次同大夫確定了是瑤山玉葵而不是旁的,得到肯定答案後,若不是知曉沈蓁不會蓄意害人,知虞都難免會懷疑這般不合時宜的巧合。
但很快,知虞便想到了那位很是不好對付的柳嬤嬤。
細細詢問過大夫其餘囑託,知虞便又要趕在天黑前回去沈府。
絮絮替著略微酸脹的額角,口中忿忿不平。
「夫人,這都算什麼事兒?」
「郎君落難時的一應開銷都是夫人負責的,夫人從前就算對不起沈蓁,暗中也已經補償了,將照顧郎君的功勞白白讓渡……」
「現如今可好,沈蓁那邊的人為著郎君心中指不定如何算計夫人,而郎君也許……」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就算是絮絮也不得不懷疑,知隨的這條和沈有關。
至於知虞中間刻意瞞了自己的功勞,絮絮不是不知道。
可向來就是個無腦護主的人,夫人做什麼自有的道理,絮絮只會無條件的支持。
知虞聽了的話後,才知曉自己在心中竟是個比小白菜還要命苦的小白菜。
從絮絮角度來看,知虞當下不僅被沈蓁恩將仇報,被沈忘恩負義,還要被他們兩個人因為心疼彼此的原因而一起來欺負。
知虞按住了絮絮替自己的手,忽然問道:「倘若接下來我要做一件不太合理的事,絮絮可會幫我?」
絮絮毫無猶豫:「夫人要做什麼,奴婢都幫。」
「就算夫人哪天突然有一天想要離開郎君,奴婢也義無反顧地幫到底。」
知虞:「……」
猜得還真準。
不過當下,知虞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回到府後,知虞並未立刻回到香殊苑,而是再次踏足了樨落院。
這回卻沒有第一次那樣順利,反而被從屋裡出來的柳嬤嬤給攔在門外。
「姑娘奔波疲累,今日又了驚嚇,現下已經睡下了,不想見客。」
柳嬤嬤淡淡地一番言辭,這回卻是從明面上把沈蓁的地位提在了知虞之上。
現如今想要見沈蓁一面都還要等通報,沈蓁反而看起來比知虞這個正室更像是主人的一方。
但知虞也毫不急,只緩緩笑道:「嬤嬤誤會了,我不是要見沈姑娘,我是特意來找嬤嬤你的。」
柳嬤嬤眼中略微詫異,似乎沒能料到知虞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早聽聞柳嬤嬤大名,一直想著等你抵達沈府後好生拜會一番,哪裡知道里里外外的事一件接著一件,這才耽擱了下來。」
知虞語氣輕,好聲好氣道:「柳嬤嬤,不如你我合作如何?」
柳嬤嬤目掠過臉龐,隨即笑了笑,「老奴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麼。」
「柳嬤嬤,聰明人從不會繞圈子做事,我也明白老夫人和你們的想法。」
知虞不與委婉,索開門見山,「倘若我自願讓位給沈蓁呢?」
是自願的,接下來這一出出沒必要的設計陷害,就不知要省下多人力力了。
柳嬤嬤聽到這話,目驟地鷹隼般掃了過來,漸漸出了眼底幾分刻薄的打量。
「大家都知道我這個人向來肆意慣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當然不會輕易退讓。」
「但……」
接著像是有些難言之般,知虞將目轉向別,「我有了旁的相好,沈對我沒有覺,我也覺得很是枯燥乏味。」
「嬤嬤若是相信我,我大可以效仿從前那些古人的手段,譬如前朝的皇后推慧貴妃落水的一幕被帝王當場撞見,徹底惹惱了對方,被驅逐出宮,落髮為尼。」
沈固然不喜歡原,但經過那麼多事,知虞發現他其實是個極其敏之人。
若無緣無故主提出,必然會他生出更大的懷疑。
而且以原的設定,本不可能主提出和沈和離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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