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夫人也不見了，這才心裡生出些慌，不得不提早回來。

在前廳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待郎君攜著夫人回來後，看見他二人雖並肩同行，可氣場卻很是不對。

沈蓁略是猶疑，便與沈解釋，「今日也怪我心大意，外出時竟然忘記了與府里的人保持聯繫……」

是忘了，還是故意，心裡清楚，沈心裡也很清楚。

可事鬧大了，也得到了答案，現下卻還需要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沈道：「往後再是外出還是得跟著人才好。」

他和的語氣下是平靜的關懷，仿佛對沈蓁白日的消失沒有一分一毫的惱怒，「不過既然無事便好。」

沈蓁想像中的被遷怒並沒有發生。

不好再去過度揣，只得衝著沈道：「郎君，不知可否讓我與夫人單獨說幾句話……」

知虞立馬攥掌心帕子，口中正迫不及待要答個「好」字，可腰卻被一隻臂膀不輕不重地圍住。

原本便有些虛耗的子也瞬時被帶得微微不穩，直往沈懷裡靠近。

沈語氣淡淡道：「夫人累了，今日你還是先回去休息。」

沈蓁：「可是……」

「送沈姑娘回去。」

沈偏頭吩咐旁邊的僕人，語氣毫無置喙的餘地。

兩個僕婢迎上前來，朝沈蓁微微行了一禮，沈蓁見狀，也只好暫且先回去休息。

對於沈蓁而言，也許想要和夫人說的話，明日後日或者過段時間都可以說。

可對於知虞而言，眼睜睜看著沈蓁在自己眼皮底下一步步離開，就好似可以被解救的希也在一步步遠離自己。

若是可以，知虞甚至想今夜與沈蓁睡一張榻都是好的。

可偏偏，腰側灼熱的掌心按住，不許向前靠近沈蓁，也不許開口求救。

愈是想要掙扎，那力道便愈是將勒疼。

直到沈蓁徹底消失不見，沈落在上的桎梏才猛然鬆開。

他著大失所的模樣，只著眸繼續道：「今日這般一頓折騰，我也有些累了。」

「明日一早，你若還是無法抉擇出要用上哪種刑罰，那便只好我親自幫你選了。」

給寬鬆的餘地近乎於無。

自己選，也許可以選擇那些折磨里稍稍好的。

他替選，那自然便只能按著他的心意來做事了。

沈似要準備休息，目便不再看向伶仃的影，似乎也完全不打算理會於。

只待他影消失在知虞視線所及之，知虞才咬了咬，驀地又爬起來快步地朝門口去。

想要試圖先回香殊苑去，可門外的侍衛並沒有任何要放行的意思。

可見沈預先也是代過的。

在仍不願輕易死心時，角落裡閉目養神的白寂才緩緩開口。

「夫人若是想要躲回香殊苑裡，等知家的人明日趕到的話，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你那婢子絮絮半道上便被捉了起來，現下……的命運多半也和夫人一樣。」

唯一的底牌也瞬間被人穿，站在門裡的忽而呼吸微微一窒。

可見以往幾次三番都是對留了面的。

裡頭那位主子真要把事做絕時，是不會給毫退路。

知虞指尖掐住門框，他這樣地不肯放過，也許這次真的就要栽了。

明明已經堅持了這麼久，現下就要這麼認命，知虞自己只怕都不甘心……

這一夜看似極其漫長難熬，可當困意上涌時，與天亮也不過是眼睛一睜一閉的景。

沈第二日醒來後，兀自走到外間，撥開了珠簾才發現外面的人榻上蜷著一團可憐的影。

當下的氣候並不冷，人榻上也有一塊雪狐毯，被知虞睡夢中不自覺地披裹在上，自一團雪白茸茸下只出些許的烏髮和臉頰。

眼眶仍舊紅著，可見昨夜趁他沒瞧見的地方還是哭著發泄過了。

大概被那道沉的視線盯得久了，知虞自那片迷糊混沌中漸漸便睜開眼睫。

一看到人榻前的人影，便立馬驚得坐起來，籠著霧濛濛的琉璃眸也猶如驚弓之鳥。

男人並不急於迫，只垂下眼瞼，上詢問：「選好了嗎？」

可知虞抿瓣，似乎仍舊不願開口。

沈晴不定地打量片刻，隨即啟，「那麼……」

在他要轉時，才驀地被扯住下擺，那道輕的聲音自後微弱響起。

「我……我吃了花瓣……」

沈的形霎時一頓。

五嫣的最後一片花瓣是紅。

而裝著它的盒子此刻就在桌上最為顯眼的位置。

將盒子挑開，看見裡頭只餘下禿禿的花柄，所給出的選擇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這是在賭嗎？

賭他並不會真的罰。

只是故意想要怕。

最好是怕到可以刻骨銘心地記住，永遠不要選擇站在他的對立面和他作對。

沈不是一個手的人。

知虞若做了不應該的選擇，他也不知會不會記恨？

他還不曾恨過誰，記憶里最厭惡的，也只是慢慢將那人陷阱，再一點一點在對方眼底下摧毀對方所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