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春狩之行,知虞也一併跟著來了。
他們大概要在行宮住上一段時日,是以只帶了些方便的更換,其他都輕裝簡行。
頭一日沈無暇顧及到,要與天子先一步去獵場布置,完當日一些儀式。
本朝的太丨祖皇帝是農民出生,這江山便是對方從那些錦繡膏粱的權貴手裡奪下來的。
為了不令後代頹廢驕矜,幾乎每年春狩,天子與朝臣都要親自參與紮營布置場地的事,也不至於養出一群知道卻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蠢。
只等天黑下來,伺候的婢上前道:「夫人該休息了……」
人對著孤燈而坐,看著外面夜,語氣憂愁,「郎君今夜確定不回來了是嗎?」
婢說是,便瞧見夫人垂下眼睫,又緩緩吩咐,「那今晚上你們誰也不許進來打擾,免得驚擾到我,聽明白了嗎?」
婢見一聽郎君不回來便緒低落,自然不敢忤逆,只回答道:「奴婢聽明白了,天不亮之前,奴婢們誰也不會進來打擾夫人。」
知虞這才「嗯」了一聲,讓們退下。
只等下人都離開後,知虞才將這些時日藏著的信件全都銷毀。
這些信都用不上了。
因為接下來,要去做一件更為冒險的事。
在亥時之前,知虞打開窗,謹慎地從窗口位置離開。
婢子得了吩咐只要在天亮之前不進屋來,就不會發現人不見。
今夜的人手都集中在了獵場那。
行宮這邊反倒沒有太過嚴苛。
知虞很容易便避開了一些守衛,來到後山林地。
孤一人並不害怕。
來到指定的位置後,便用火摺子點燃地上的篝火。
只待面前被火焰照亮起來,四周才漸漸有人靠近。
知虞覺到了周圍的人影,卻只是從容地往火里添了把柴火。
來人卻冷笑,「我就說,誰能有這個本事,這幾次都能預料到沈的下一步作,給我們通風報信……」
原來背後竟會是那沈的枕邊人。
這些人那樣恨天子和沈,當然也知曉知虞的存在。
為首的孟橫川不由瞇起眼來,危險打量。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想幫那沈將我們一網打盡?」
可火焰旁的子卻只是緩緩道:「現在將你們一網打盡很難嗎?」
「我只要讓沈過來,你們不就直接沒活路了?」
何必還要直接過來見他們?
說著,便那些人立馬回憶起沈這段時日用上的手段,臉頓時微微發青。
「為什麼要幫我們?」
他們被沈的人得走投無路,比狗都悽慘。
東躲西藏時,了什麼髒水都喝,了連觀音土都能咽。
走到絕路的時候,突然有人自稱是大皇子的應之一,過來幫助他們。
每每都在險些死在沈手裡之前,得到了消息才勉強逃過一劫。
偶然一次也就罷了,可好幾次都是如此。
甚至連果腹的食和乾淨的都能供應上。
這些人心裡既驚又喜,可在看到知虞的那一刻,卻很難不到失。
他們現在固然缺乏領頭人。
可這樣的人,怎麼帶領他們完接下來的一番大事?
「你可要想清楚了,要幫了我們,我們也只想要你丈夫付出代價。」
知虞當然清楚這點。
沒了大皇子他們如今好似喪家之犬,但就憑著能順利潛伏進來這種地方,可見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的。
而要阻止他們停止這一次刺殺宗玨和沈的事,也只有想辦法先說服他們。
「我知曉後宮裡也有人試圖籠絡過你們,對方顯然是想要幫沈,可我不一樣……」
「我會幫你們第一個解決沈。」
對方立馬譏諷,「就憑你?」
一個弱徒有貌的人。
也許靠著從沈邊打探消息來救過他們幾次命。
可想要掰倒沈,還真沒人信。
是不是不清楚倒在沈腳下的那些都快堆了山?
如此天真可笑的說出口,只會惹人發笑。
知虞卻只維持著從容模樣。
因為知道,自己的模樣即便做出盛氣凌人的樣子,也好似孩子穿大人服一般可笑。
所以仍是安安靜靜的模樣,任由他們的嘲笑和質疑,等他們自己說不下去、笑不下去時,才不得不安靜下來,目愈發驚疑不定地審視著始終安靜的子。
這時緩緩開口:「可還記得大皇子第一次是怎麼差點掰倒沈的?」
那幾乎也是唯一一次,讓沈最為悽慘落魄過的事。
孟橫川稍作回憶,語氣遲疑,「你父親的確……的確是有出過力……」
「不對。」
那知氏只是莫名道:「我父親貪生怕死,遇到這種事從來都繞著走,你們瞧他為十幾載,何曾主參與過這樣的事?」
尤其是龍袍案,發生後,他們若打聽,也許還能打聽到知虞父親想帶著一家人去鄉下避避的烏行徑。
哪怕是近日,知靖外放為,裡面也有明哲保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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