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茫然，可再不懂，也看懂了母親臉上的神。

悶聲道：「是……是阿寶做的，和小哥哥沒有半分關係。」

知虞頓時氣得心口窒悶。

只待將兩個孩子領回家後，便將阿寶帶進寢屋裡按在上重重打了屁數下。

阿寶趴在上悶悶地哼哼了幾聲，卻並不哭。

「母親，你別生氣了，阿寶再也不敢了……」

知虞冷著臉問：「你知道自己錯哪裡了？」

阿寶站在地上，小手著屁，疼得不行，裡心虛道：「阿寶不該往大石哥哥家裡放蛇。」

知虞卻說道：「你不該對母親撒謊，也不該提前從書塾里離開。」

阿寶愈發無措。

張開手臂本能地想要鑽到知虞的懷裡去，「母親……」

知虞知曉自己教訓時，萬不能讓的撒得逞，便愈發不許過來抱自己。

阿寶終於慌了，小也扁了下來，嗚嗚咽咽道：「母親……母親……阿寶知道錯了……」

對於四歲的阿寶來說，不能被母親抱抱便已經是天塌地陷 般的懲罰了。

只等阿寶在裡面委屈啜泣地睡過去後。

知虞出來，便看到外面的小糰子眼裡同樣一閃而過的慌張。

隨即卻被收斂了起來，眼中愈發不馴。

那麼多蛇都是奎狼幫宗璟捉的，這個人非要追究，也的確就是他的意思。

知虞勉強維持著溫和的聲音，低下頭同他說話，想要讓他去和趙嬸子認錯。

宗璟這次卻拒絕了。

那些下等人焉能配他堂堂的皇子低頭去賠不是？

「我不，等我家裡僕人來了，我就讓人將這些人放火燒死，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被火一點一點燒沒。」

知虞聽他這般稚的模樣，裡卻說出這樣毒的話，更是氣得口起伏不定。

「你住口！」

阿玄見狀眼底微微不屑。

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人自己都孱弱如羊羔般，到底在憐惜他們什麼？

他用著那張五漂亮的小臉，恍若天真無邪的語氣繼續溫吞道：「那就在燒死他們之前，將他們四肢切下來，投鍋里煮，讓他們自己吃下去。」

他烏黑的眼睛裡沒有一的玩笑意思，反倒同他的父親一般，每每說起這樣的事時，都好似在說一件無關要的事而已，只要他們願意，便能隨手辦到，且是認真地辦完他口中說的每一個流程。

那張宛若小仙一般的無害面容，在說出這樣的話時，便更像是一個天生的小惡魔，話語下流出令人心的暗邪惡，無需人教，便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

知虞不由想到方才離開趙嬸家的形。

趙嬸與大石母子倆素日裡不不搶，也不曾害過別人。

偶爾也會來知虞家裡竄門，請知虞幫忙照應孩子，逢年過節也給阿寶送過兔兒糕和粽子。

在知虞眼中，這些都是再淳樸不過的村民，何至於要因他一句話而喪失命，甚至被活活折辱至死？

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他有權力，也有能力這樣做，他的一句話可以輕易改變別人的命運。

那些蛇里甚至還有一些艷麗的毒蛇，也是趙嬸母子運氣好才沒被咬到……

即便如此，大石因為害怕那些蛇，現在額頭上還頂著一個摔出來的紅腫泡，趙嬸也因為摔倒而崴傷了腳。

趙嬸一個人白日裡還要去米店替人扛米袋養活大石，這樣一來不知要耽擱多營生，家裡又會不會因為耽擱營生被人辭退，而變得更加拮據，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

偏偏這孩子完全不覺自己做錯什麼，此刻仍然態度惡劣，眼神中毫無對生命的敬畏心。

仿佛除了他和他父親，這世間萬的一切都低賤至極，是可屠可宰的羊羔。

如此，他都還嫌不夠殘忍般。

宗璟不喜這樣看著自己的眼神。

發覺看自己的目很是冷漠，他眼神便愈發沉下來，「再不然就挖出他們的眼睛……」

他的話未說完，雪白的面頰上便驀地挨了一記極其響亮的耳。

知虞氣得渾哆嗦，氣怒之下的話更是口而出，「你和你的父親都是一般模樣，你滾……」

小糰子雪白細的頰側瞬間浮現出了一個紅通通的掌印，又疼又辣。

他臉上的表亦是從高傲模樣變得漸漸懵住。

似乎長這麼大以來，從來都沒有人敢打過他。

繼而便很是不可思議地看向知虞。

小麵團子烏黑的眼瞳越睜越大，似乎是為了不讓瞬間湧現的淚珠掉落出來。

鼻尖卻完全不控制地泛出酸楚委屈的紅。

知虞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便冷不丁地聽見門口一道男人低醇的嗓音緩緩響起。

「讓他滾？」

對方的聲音仿佛穿了夢境，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一下子便傳到了很近很近的距離。

近到讓知虞心口那種悉的悸幾乎是瞬間產生。

直到知虞看見一隻玄履踏了掉漆老木門檻。

來人從出現的那一刻起，眼神便落在了那張塗了末的臉，理過耷拉的眉，以及整張被刻意修飾得很是枯燥無趣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