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辜負曹縣令的重托,羊師爺很快就帶著消息回來了:“東翁,羅陵島的賊寇和赤旗幫打起來了!”
曹縣令聞言大吃:“那子說的竟是真的!你可知誰勝誰負?”
當初赤旗幫幫主的妾前來縣衙時,就曾提過一句,說是赤旗幫嫌那群賊寇礙事,想要攻打羅陵島。他還以為這是嚇唬人的大話,誰料這才多長時間,竟然真打起來了!
“聽聞是赤旗幫勝了!還置了一個跟賊寇有牽連的漁村,一口氣把村長、族老都殺了個干凈呢!”羊師爺趕忙答道。
這話聽得曹縣令遍生寒:“難怪那些大戶會突然登門,這是想靠本撐腰啊!他們也不想想,本哪有辦法節制那群賊匪,就靠縣里這幾個衙役嗎?這都開始屠村殺人了,將來要如何是好啊!”
發現自家老爺想岔了,羊師爺趕忙打斷:“東翁,沒有屠村啊。”
“啊?”曹縣令一呆,“不是說殺了村長和族老嗎?”
“是殺了人,但是沒屠村,聽說連東西都沒搶,直接分給了村人,還選了個新村長呢。也是因此,才沒人來府衙告狀。”羊師爺耐心解釋道。
“這,這難道是殺富濟貧?”曹縣令懵了,殺人他不覺得奇怪,劫掠也實屬正常,但是只殺幾個,還不搶東西就有點奇怪了,想想就覺得所圖甚大啊。若是打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之類的口號,第一個倒霉的就是縣里的大戶,難怪那群人嚇得夠嗆,會連夜跑來跟他做小服低。可是這樣一來,縣城也不安全了啊,他到底要不要上報此事呢?
也是悉曹縣令的子,羊師爺耐心勸道:“東翁莫慌,雖說殺了些人,但明顯是私怨,赤旗幫也沒別的村子嘛,應該還是有分寸的。當初那位夫人也說了,想跟東翁個朋友,說不定有赤旗幫在,咱們的事還好辦些呢。”
曹縣令聽到師爺這麼說,呆了一呆,才反應了過來:“你是說,他們不會攻打府城?”
“若是打,去年就該手了,哪會客客氣氣的送禮涉?我瞧著赤旗幫是跟尋常賊匪大有不同,但是咱們知道,那群鄉紳卻不曉得。若是他們怕了,對東翁言聽計從,反倒是好管了。外有赤旗幫平,有士紳輸錢,這豈不是大大的政績?”羊師爺說的自己都興了起來,不住的手。
還能這樣搞啊?!曹縣令都有些震驚了,然而轉念想想,可不是這回事嘛!這幾個月,縣里都沒有報賊寇來襲,說不準也是被赤旗幫打滅了。只要不跟自己作對,有這麼個船幫在側,似乎也不是不行啊……
沉良久,曹縣令才咳了一聲:“若是如此,本就安心了。如今三省大,朝廷正發兵平,哪有功夫心咱們。能保一方安寧,也算是為朝廷分憂了。”
這話說的太冠冕堂皇,羊師爺牙都要被酸到了,趕忙咳了一聲:“這事東翁自家知道就好,那些士紳還是要讓他們張些為好,要不怎能顯出東翁的威儀?”
曹縣令一聽就高興起來,連連須:“這個本自然曉得,若是沒有本居中調停,哪有他們的好日子?就是以后得小心瞧著李家那邊的靜,別再把人得罪了,當好好安才是。”
這誰還不知道啊,羊師爺暗自腹誹,別說是那李家了,就是現在的王記糧鋪,都能在縣里橫著走了。不過別人死活他不關心,怎麼讓東主安穩度過難關才是關鍵,之前那個收鹽稅的法子沒,他可是被罵了個狗淋頭,好不容有了轉機,怎麼能放過。就是這赤旗幫未免也太托大了,要是能再來疏通疏通,跟縣令老大人有點來往才好啊。
羊師爺暗自埋怨,王記糧鋪的掌柜王財卻并不知曉此事,他此刻也不在縣城,而是到了赤旗幫的大營,了李牛的座上賓。
“這次多虧王掌柜,消息才能傳的這麼快,幫主若是知道了,肯定高興。”李牛笑呵呵對王財道。
幫主吩咐要把消息傳遞出去,李牛就干脆利落的選擇了糧鋪這位王掌柜。這人也是經常跑去收糧的,又有臨街的鋪面,傳些風言風語還不簡單?果真不出所料,輕輕松松就完了任務。
椅子只挨了個邊,聽到這話,王財趕忙欠:“既然是幫里的事,小的自然要盡心啊,頭目何必客氣!”
他還是第一次到赤旗幫的大營呢,還沒進門就看到了一堆人頭,可把他嚇壞了。對于之前散播的消息,才真正深信不疑。這怕不就是賊寇的腦袋吧?看來赤旗幫是真占住了羅陵島啊!若是如此,以后運糧可就沒人敢搶了,他那鋪子肯定也更安穩了。
李牛呵呵一笑:“這些都是小事,找王掌柜來,是有些要事想要商量。幫主說了,以后鋪子里也要擔起收糧的買賣,不能只讓那些大戶欺良善,也要盡些心力,幫縣里的百姓一把。”
這話讓王財心中一凜,只賣糧還不夠,還要收糧了?心中急轉,王財緩緩道:“不知頭目的意思是……”
“哪是我的意思,全是幫主代。咱們賣糧是不行的,還得多收糧,利薄一點沒關系,但是不能讓百姓被大戶欺。東寧畢竟是大營所在,也要讓百姓得利才行嘛。”李牛說的義正辭嚴,心里卻滋滋的。這可是他從幫主哪兒討來的法子,想要對付萬銓那狗東西,就要讓他在生意上一直吃虧才行。若是能兌的他沒法收糧,也沒法賣出高價,不也能出一口惡氣?況且幫主是真說了,恩威要并用才行,不聽話的要嚴懲,聽話的也要好好安,將來他們才能安穩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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