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陸儉就眼睜睜看著那四艘船花了兩刻鐘時間追上了賊船，又花了一刻鐘打了上去，等徹底打完，傳回旗語，也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

“殺敵三十四人，俘虜二十二人，船上并無財貨。”嚴遠前來回稟。

“帶著俘虜歸隊。”伏波平靜頷首。

陸儉簡直目瞪口呆，為何放著好好的商隊不搶，反倒去打賊船？這一戰下來，除了兩條船之外還能得到些什麼？萬一幫眾傷，船只損毀，豈非得不償失？

像是看出了陸儉的驚詫，伏波笑道：“怎麼，明德兄覺得奇怪？”

陸儉干咳一聲：“愚兄是有些好奇，那賊船顯然尚未開張，為何要打？”

“自然是為了練兵。”伏波笑笑，“再說了，這片海域以后有了赤旗幫，別家也該收斂一二。”

陸儉險些沒能控制住神，他可沒料到伏波打的是這主意！想要擴大勢力，占據一地，勢必要讓其他人退避三舍才行。就如長鯨幫，船只上千，幫眾上萬，能縱橫南洋，甚至壟斷胡椒貿易。在合浦附近，沒有任何人敢冒頭，正是因為長鯨幫威太重，鯨吞了大小匪幫。

然而積年的匪幫如此行事并不奇怪，這年拿住羅陵島才區區兩月啊，竟然就敢肅清海域了。該說他是膽大妄為，還是心思深沉呢？

陸儉此刻都找不出評價之語，更沒法判斷赤旗幫是否真的有這樣的實力。兩艘賊船而已，在大海上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這樣的想法，隨著船隊的前進搖了起來。

※

“東家，前面就是小金島，有船五艘，賊人三百余。”

“傳令林猛絞殺敵船，你帶人攻上去。”

隨著命令，船隊傍晚靠岸，一夜雷聲隆隆，殺聲震天，到得清晨收隊。

“東家，五艘船擊沉一艘，殺敵一百七十人，俘虜六十一人，島上還有庫房兩座，子十余人。”

“分出兩艘船搬運財貨，押送俘虜，船隊繼續前進。”

※

“東家，長鹿島到了，有賊船盤踞，數量不。”

“圍剿大船，防備小船。”

十幾艘船全數上陣，長弓齊發，箭矢如雨。接舷時，持著藤盾的漢子把弩箭架在盾上，噔噔幾步就沖過了跳板，如虎羊群，撕出了口子。

“東家，虜獲大小賊船七艘，財貨無算。”

“修整一日，船隊列編。”

※

“東家，那就是黑龍島，有一支賊人盤踞。人數不詳，船至有十艘。”

“先圍上去。”

見有敵來攻，賊人派船來擋，結果一即潰。頃，島上頭目出面降，獻金銀絹帛，愿意歸附。

……

連續七日，船隊縱橫，攻打一個個小島，拿下一艘艘敵船，簡直勢如破竹。陸儉從開始的震驚都變得麻木了。是敵人太過弱，不夠兇悍嗎？當然不是，他可是旗艦啊，有幾次連旗艦都蓄勢待發，準備應戰了。那麼是赤旗幫太過強大，無往不利嗎？其實也不是，至每次攻打島嶼時，嚴遠都能說出島上大致況，偶爾有沒法探明的，也會以勢人，而非全都拼。更別說這些島都不算太大，也沒有靠近番禺的海口，并未踏足大船幫的勢力范圍。

這應該是事先圈定的目標，然而即便如此，戰績也未免太驚人了。更要命的是赤旗幫的兵士，數日連戰也能保持戰力，更別說打法和手段了，簡直不像是匪幫火并，而像是兵剿匪。短短兩個月，究竟要怎樣才能帶出這麼恐怖的強軍？

還有，陸儉發現自己猜錯了一件事。那嚴遠絕不是尋常刀客，他肯定是帶過兵的，且能力相當不錯。這樣的人如今卻是伏波的佐貳，對他言聽計從。

若是這樣擴張下去，一個月后，他們還會怕陸氏的船隊嗎？在他面前做這一場，無非是彰顯實力，而他的的確確被震懾到了。原本的籌碼恐怕不夠了，得再次加碼才行。

等到第八日，伏波才找來了陸儉，笑道：“事至此就差不多了，耽誤了明德兄的時間，咱們明日就乘糧船前往番禺。”

番禺不比海上，可是有駐軍的，就算想要搞事，也不可能帶著大批戰船前往。而且這一場打下來，新兵需要修養，戰俘需要消化，占下的地盤也要繼續敲敲打打才能穩固，大軍自然不能跟在邊。再說了，營救行本來就不需要太多人，只要一支英小隊即可。

然而這話再次出乎了陸儉的意料，看來前往番禺，伏波是不準備出力了，若他真需要幫手，就得拿出切實的好。不過對于這點，陸儉并不覺得奇怪，展現實力就是為了讓人開價的，哪有白送的道理？

“這幾日當真讓我開了眼界，談何耽擱？”陸儉笑道，“海上漂泊這麼些日，是該早些城，好生歇息一番。”

“那可要叨擾明德兄了。”伏波哈哈一笑，命林猛帶著大隊返航，嚴遠則跟著前往番禺。

沒了武裝游行的需要，五艘糧船全都下了旗幟，船員也換了尋常衫，就這麼慢悠悠的駛了番禺港。

第八十三章

上次伏波乘坐的是私船，自然在私港靠岸。然而這次同樣是私船，卻大大方方停在了番禺城外的港口，一應手續早就辦妥，也算是陸儉送來的一份大禮。以后這幾條船就算洗白了份，想要停靠在任何朝廷設立的港口都不問題，只要稅就行。朝廷雖說海，但是糧食的海貿從未中斷，收的稅也極低，大海商都以此掩飾份。當然，真正運進來什麼，又是賣給了誰，沒人能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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