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有些誅心了，聽得劉知府冷汗都冒了出來：“這，這應當不會吧……”

“中樞無暇顧及，又是沿海的窮鄉僻壤，鬧出什麼都不奇怪。再說了，你們會半推半就，人家就不會了嗎？”陸儉反問。

這就涉及兵權了，天底下恐怕沒有比這更要的事。況且大已久，誰知道將來會個什麼樣子，若被人拿，將來如何自保？

見劉知府愈發不安，陸儉又嘆了口氣：“旁人也就算了，叔父你這等份，才是被扔在炭盆上烤。想想當初賊子就敢派人炸了府衙，等到長鯨幫兵臨城下，誰知會鬧出什麼子呢？”

“賢侄！”劉知府忍不住手抓住陸儉，“這面上的事我自會盡心辦，可是你們也不能甩手不管啊。長鯨賊還是得打才行，不能讓他們長驅直啊！”

其他的七八糟，都沒有自己的小命要，這事也只能求人了。赤旗幫得出兵啊，哪能就放著賊人寇？

陸儉握住了對方的手，安道：“叔父放心，我等雖是商賈，卻也知道守土的。只要朝廷發兵，立刻有人群起響應。”

這不是又把重擔扔到他這邊了嗎？劉知府都急了：“朝廷發兵，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的，不能等了……”

他的話沒說完，陸儉直接打斷：“誰說朝廷不會發兵？說不定現如今已經打起來了。”

“啊？”劉知府一臉茫然，長得老大，連那燎泡的痛都不顧了。這是個什麼意思，沒有上面的調令，都指揮使難不敢擅自戰？

“軍中也有氣方剛之人嘛。”陸儉笑道。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劉知府背上的寒都立起來了。什麼軍中也有氣方剛之人？難不不等朝廷調令就擅自開戰，孔慕天哪有這樣的膽量？然而前些日的水師嘩變，他可也是知道的，更清楚赤旗幫在斗門島對面盤下了一座島，要是裝軍跟長鯨幫開戰……

一個激靈，劉知府的手都抖了起來，只覺抓著自己手的這位翩翩佳公子了什麼妖魔鬼怪，讓人膽寒。

※

“你說什麼？有人朝長鯨幫的船開炮了？！”聽到這消息，孔慕天只覺得天旋地轉，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他派出去的人明明只是盯梢，怎麼就打起來了，誰這麼大膽子？

那心腹也是臉煞白：“不是咱們的人先開火的，是一隊不知哪兒來的船突然開炮，從側翼襲擊長鯨幫，隨后咱們的人誤以為是要開戰了，這才起手來。”

“糊涂，那肯定是赤賊偽裝的啊！”孔慕天拍著大罵道，“他們就不知奚山島上有赤賊嗎，這下可如何是好！”

奚山島就在斗門對面，赤旗幫之前還虜獲了不知多戰船，假做兵簡直輕而易舉。他那些手下都是白癡嗎？這也能上當！

然而再怎麼罵，如今也晚了，那心腹低聲道：“大人，長鯨幫已經分出了兵馬，瞧著是朝咱麼這邊來了，要不要派些人解釋一番。”

孔慕天張張合合，半晌才道：“還解釋什麼，人家不得打過來呢，這不給了他們攻占番禺城的借口？出兵，給我出兵！守住斗門，點燃烽火，這是叛逆，人人得而誅之！”

現在解釋什麼恐怕都沒人聽了，還不如先出兵打上一打，赤旗幫這麼搞，還不是為了牽制那些長鯨賊，現在只求他們能瞅準時機盡快出兵吧。不得不說，還是赤旗幫在時，番禺更為安穩啊。

被到了絕路，水師的兵們也作了起來，不說立刻下海開戰，炮臺總得準備好了，可不能被人一鼓而下。

這變故，也讓長鯨幫部然大怒，有人囂道：“咱們也是朝廷冊封的軍，憑什麼這邊的水師敢對咱們手？這要不打，都沒法安安穩穩去攻番禺了！”

“就是，得給他們點看看！斗門那炮臺算什麼，沈三刀都能打下來，咱們還打不下嗎？”

然而不管旁人怎麼鼓噪，許黑卻不肯草率行事，皺眉對寧負道：“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啊，說不定有人在背后搗鬼。”

寧負折扇輕搖，呵呵一笑：“自然是赤旗幫的手筆，他們有船有人，假做軍又有什麼稀奇的？”

“那還要不要打？”許黑立刻問道。

“打啊，至要把樣子做起來。一旦兩邊手，就是赤旗幫出的時候了。”寧負篤定道。

許黑眼睛一亮：“當真？他們會從哪里來？”

不清赤旗幫的向，才是最大的問題，寧負如此有把握，向來應當識破對方的伎倆了。

“自然是從后來。”寧負紙扇一合，敲在了掌心，“每個島藏上一些，可不就是一支大軍了？”

“什麼！”別說是許黑了，所有人都大驚失，之前那些島嶼上的，難不都是赤旗幫的兵馬？那為什麼當時不一一擊破啊！

見眾人神，寧負那會不知他們的心思，冷笑道：“若是之前就打，那些分散的船隊早就各自逃竄了，哪有大戰的機會？唯有裝作上當，才能把魚兒釣出水，讓他們拼命一搏。”說著，他對邊人吩咐道，“讓人去通知那群番子，羅陵島不用打了，速速回師包抄敵軍！”

他從來都不在乎羅陵島那個孤島，之所以導西塞人留下，不過是想把他們變一支出其不意的后軍。如今西塞人恐怕也在羅陵島吃了不苦頭了，一旦他下令，那群番子自然會乖乖回轉，協助他完包圍。等到這個大網織好，落網中的魚兒就沒法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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