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夸幫主，孫小玉也出了驕傲神：“幫主當然不是一般人！有在，人人都會變好的。”

這一句是真的發自肺腑，也擲地有聲，馮菁菁看著這有了孕，臉都略略腫了起來，卻還認認真真坐在桌前準備上課的小婦人，也由衷的笑了起來：“那是自然。”

有了能一同夸贊的人，似乎連兩人的關系也親了幾分，又聊了片刻，有個小姑娘走了進來，深深鞠了一躬才道：“孫先生，到上課的時辰了。”

孫小玉笑著點點頭，對邊人介紹道：“馮姐，這是吳雪，是布坊里讀書最好的丫頭，等我臨盆的時候，就由暫代我教書。阿雪，這是新來的馮先生，也會在布坊待一段時間。”

吳雪聞言立刻也對馮菁菁行了個禮，大聲道：“馮先生好！”

看著這深深鞠躬的小丫頭，馮菁菁心中是有些震撼的。瞧著恐怕剛剛及笄，而且還是布坊里的工，如今只因學的好，就能替先生教書，而且多半還是幫中認可的。一個織能為教書先生，哪怕只是代課，意義也非同小可。多人從出生就能看到死，一輩子也就是干一樣活兒，本就沒有出頭的機會。如今卻能讀書，還能給自己掙一條全然不同的出路，這可是能讓人效死的恩德。

而一個布坊中，就能有這樣的晉升之階，放在整個赤旗幫里呢？也是這一刻，馮菁菁徹底確定了，幫主之前說得都是真話，是想要更多人出來做事的，哪怕是這樣的小小織。

定了定神，馮菁菁笑道：“起來吧，這幾日我會先跟著孫先生一起聽幾節課，回頭就換教你們了。”

這也是跟孫小玉說好的，而要悉的，可不僅僅是這麼個學堂。

隨后幾天，馮菁菁就算是在布坊里扎了。每天除了聽課，講課，讀、寫教案外，還跟布坊其他幾位管事都接了一番。

布坊總分織布、裁剪和刺繡三大塊，最多的還是賣布匹和，而且以供給赤旗幫和東寧為主，那些灰黑樣式的軍服有一大半都是從這邊做出來的。不過就算大部分是做走量的活兒，布坊里的刺繡水平也不低，頗有幾個從蘇州請來的繡娘，薪俸極高不說，還會從工里挑人，收做弟子。

放在外面，這也是很難想的事，倒不是說所有人都不在乎傳家的本事，而是赤旗幫給的錢的確多，而且培養出合用的繡娘，還會有額外的賞金。這就讓那些年紀見長，眼神也越發不濟的繡娘們了心思，哪怕以后做不活兒了，也能靠著教人的本事混口飯吃。

這樣的作法，讓馮菁菁長了不見識，也越發明白赤旗幫的行事作風。因為將來要掌管瓷坊，也常在繡娘這邊的打轉，刺繡可是需要描圖樣的，若是有畫工出眾的好苗子，也要提前撈過來幾個才是。

“馮娘子這畫，真是沒得說，這副樣子就算放在蘇州，那也是值好幾兩銀子的。”看著馮菁菁畫出的送子圖，張繡娘滿的稱贊，兩眼都放出了。

越是做久了繡活，就越知道新圖樣何其難得。尋常繡房都要專門請畫師的，而且畫出來的也不一定都能做繡品。這種畫得好，樣式新，又適合刺繡的圖樣，別提有多難得了。

馮菁菁笑道：“我也是自學紅的，這麼多年手上的活兒都落下了，唯有這畫工還能看看。不過我瞧著你們這邊也有幾張好圖樣，比如那海棠春睡圖，真是畫的妙。”

張繡娘聞言撇了撇：“那賤蹄子的畫，怎好跟娘子的比。”

畫那圖樣的，果真不是布坊里的人。只是聽到這句罵，馮菁菁心中就有了底，這幾天在這邊呆的時間可不短，也仔細瞧過了眾人的手筆，唯有一個畫工極佳，也有巧思的，怎麼也對不上人，這才拿了圖樣來試探兩句。

馮菁菁故作驚訝道：“畫圖的竟也是個子？我還以為是外面請的畫工呢。”

張繡娘呵呵一笑：“若是畫工倒好了，可惜人品太差，怕是也沒人請。”

正說著，外面有人道：“張娘子，那阿紅又來了！”

張繡娘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跟馮菁菁告了個罪，就氣勢洶洶的出了門。馮菁菁也沒有在屋里等的意思，跟著走了出去，然而只遲了幾步，外面已經吵了一團。

第三百零一章

“這畫尺幅如此大，憑什麼給的這麼？”一個穿半舊裳的子，被繡房眾人圍在中間，聲量卻不見小了，依舊尖利刺耳。

“阿紅，你也知道我們不怎麼收外面的圖樣，也是看在都是幫中人，這才網開了一面。再說了，那些俗艷的玩意還不知能不能賣呢，你拿去別，看人要不要。”張繡娘上沒一個臟字，可是“別不知好歹”的意思卻是分明的。

那子卻沒那麼好打法，呵呵笑道：“真當我是不曉事的雛兒嗎？越是這種圖，客越是搶著買，一副屏就要上百兩呢！占著布坊就覺得是自家的地盤了，別是想克扣了我的錢，拿去中飽私囊吧？”

張繡娘臉一變，怒斥道：“你別口噴人，這兒可是幫里布坊，容不得你放肆！”

“我賣個畫，放肆什麼了？該多銀子現在給我，我掉頭就走。”阿紅冷聲道。

“你的畫就值這麼多，不想賣趕走，沒得壞了屋里清凈。”張繡娘可沒有退讓的意思，譏誚道，“還是你以為自己是哪兒的頭牌，憑著個名號就能把畫賣上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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