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家伙是個年子，看起來神的很，又頗有點好奇，大大方方沒覺得自己又哪里不對，因此暗笑有之，上前搭話的卻也又不。

“周兄，這位是？”跟周正綸相的顧家三郎顧云開笑著問道。

“方賢弟，這位是顧三郎，乃我至好友。”周正綸笑著為兩人介紹道。他只答應了替陸儉引薦，卻沒有作保的意思，萬一鬧出子，也好撇清。

那位方小公子立刻一拱手：“小子方陵，家中行五，這次借著周兄的面子見見世面。”

顧云開笑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方公子不是江東人吧？”

那小子齒一笑：“的確不是江東人，小子家在番禺，是做綢緞買賣的。”

“番禺啊，聽說那邊太毒辣，熱的厲害。”顧云開笑的一派清雅，但是話里的意思明白的很，若不是太熱，怎麼能曬出如此。

這不不的一句，讓方陵笑的更燦爛了：“可不是嘛，若是在番禺，臉上涂怕不是要糊漿子了。”

一句話，讓顧云開后幾個都變了臉，若不是好多人看著，都要上前呵斥了。周正綸也有些詫異的撇了這小子一眼，原來他察覺了眾人的目啊，還敢當面說出口，這可不止是得罪了一個人了。

顧云開也是好涵養，哈哈一笑：“賢弟真是直率。”

說罷，他也不再理會這小子，直接對周正綸道：“慎行，我等要曲水流觴，可要同去？”

曲水流觴是講究席者份地位的，饒是這等宴會，也只有四大家這樣的高門才能參與。周正綸有些遲疑的看了方陵一眼，還是點了點頭：“自然是去的。”

顧云開立刻道：“那趕的，別讓旁人久等了。”

一群人本沒有上方陵的意思，自顧呼啦啦往遠去了。被留在原地的方陵，難免就有些尷尬了，若是不知好歹，臉皮厚點，還能跟上眾人，當個湊趣的幫閑。若是要點臉，留在原地，那又是束手無策，連個引薦人都沒有了。

方陵這小子卻當真膽大，也沒跟上的意思，大剌剌往原地一坐，竟然一副要賞花的模樣。

這姿態放在旁人眼里，就有趣了起來，剛剛聽到他賤的人可不，更察覺周正綸并沒有回護的意思，顧三郎又看他不慣，這樣一個生面孔，不玩上一玩就對不起自己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湊上前來：“這大好的天氣，自己待著可太沒意思了，方公子，我們幾個在那邊行酒，可要過來耍耍？”

方陵看了看對方“和善”的笑容，便也點頭笑道：“那小弟就叨擾了。”

※

“六郎，那姓方的到底是什麼來路？之前都沒聽說過。”另一邊的酒席上，顧云開正坐在周正綸邊，輕聲問道。

周正綸是個穩妥人，能得他引薦，不得也要走些關系，可是想了半天，他也沒想起什麼姓方的大綢緞商。況且那小子是沒有半分涵養，估計也不是名門之后。若是小門小戶，哪里值得周正綸花心思？

周正綸也低了音量：“番禺那地界，這一兩年不得也有人出頭。”

顧云開心頭一凜，一地的格局只要型，輒就是百八十年的長久局面，哪會輕易改變。除非是發生了什麼能搖基的大事……

番禺有大事發生嗎？當然是有的，一個能統轄南海的大豪，不得也要洗一番，就會有人趁勢而起。若是如此，那姓方的來歷就值得深究了。

他也沒有藏在心底，直接問道：“莫不是跟織造場有些關系？”

周正綸輕輕點頭，并未作答。

難怪啊，知道自己是顧家的，還不肯吃點小虧，看來也是個草莽里出來的。打聽清楚了來歷，那目的也就不難猜了，他輕笑一聲：“難不是為了這季的生？”

今年局勢大變，生的產量也風雨飄搖，對于能在番禺開場子，還著力外銷的大商人而言，怎麼保持原料的數量，就了當務之急。只是派這麼個小家伙過來，不是方家的腦子不清楚，就是那魯莽是裝出來的，還真是讓人玩味。

周正綸看了他一眼：“怎麼，你有興趣？”

顧氏也是販的大戶，有點想法不奇怪。

誰料顧云開卻笑了笑：“何必那麼著？有個新人冒頭，總好過一潭死水。”

對于原本趨于穩定的市場而言，突然出現的外來者可是個惹眼的存在，他家又不愁生發賣，自然要擺一擺價，若是能抬一抬價就更妙了。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周正綸都忍不住多看了老朋友一眼。顧云開挑眉道：“怎麼，你家還真準備跟南海那位結？”

雖然距離遙遠，但赤旗幫的異軍突起，對于江南也是有影響的，尤其是南貨的價格和航路，更是要制于人。但是世家真跑這條線的，其實不算多，都是跟倭國做做買賣，控國市價，反正他們顧氏是沒把這新出現的海上大豪看在眼里。

周正綸見他如此問，只搖了搖頭：“哪里的話，你也知道我不怎麼管家中的生意。”

顧云開知道這位老朋友是有意考舉的，可惜這兩年太，就被拖了下來，對于家里的事務更是放在“耕讀”上，本就不怎麼心商場。聽他這麼說，也不由放心了，笑道：“也是，這等俗，何必多花心思。”

兩人把這事拋在腦后，又自顧玩樂起來，等到酒過三巡，旁邊突然傳來了喧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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