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開一怔，也哈哈大笑了起來。可不是嘛，他宴請方陵是擺足了排場的，轉眼就能傳到吳天明耳中。有了這刺激，對方的生意可不就更好做了。

還真是膽大心細，難得的人啊。擺在明面上的棋子都如此了得，背后之人就更不能小覷了。不過這買賣跟他也沒甚關系了，還是靜觀其變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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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陸修的事，陸莘和吳天明很快就見了一面，不痛不的道謝，不尷不尬的飲宴，再來點不不的閑談，沒問出任何關鍵，勉強只能算相互試探了一番。

這態度讓吳天明很是別扭，也有點猜不陸莘的心思。看他的口風，似乎并不是來問罪的，而是真打算跟自己聯手。難道陸氏都不在乎方陵背后的赤旗幫了嗎？還是說，他們打算借此機會，跟那個被趕出門墻的陸儉陸二郎重新搭上關系？

不過甭管陸莘是如何想的，這對于吳天明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陸家太強了，又是僅次于顧氏的商，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人反客為主就不好了。

話是這麼說，當顧云開宴請方陵的消息傳來時，這點小心思就變得無關要起來。顧云開不是跟那小子翻過臉嗎，如今擺出一副折節下士的姿態，難不有意足他和方陵的易？也是，如今價暴漲，顧云開肯定也是不愿的，如果真跟方陵聯手，說不定也是一條出路。

一想到這里，吳天明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他辛辛苦苦攏住方陵，可不是為人作嫁的。

也不顧保了，他直接去了方陵下榻的酒樓，進門便道：“方賢弟應了顧三郎邀，可是想反悔了？”

聽到這話，方陵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吳兄這是哪里的話？咱們也沒定什麼約啊。”

要不是脾氣好，吳天明都想翻臉了：“方公子可是在開玩笑？”

方陵卻正了正臉，坦然道：“吳兄這是在難為我了，現在價一日高過一日，你還遲遲不簽約，這不是把小弟我架在火上烤嗎？反正天下大，糧食賣到哪里都是能賺錢的，于其干等著，我也得想點后路不是？”

于于理，這話都不算錯，然而吳天明卻覺得刺耳極了，要是讓這一單跑了，他可就親手關上了一條穩定的糧道啊，這得是多大的損失？

于是吳天明也擺出了誠懇姿態：“倒不是愚兄拿這單買賣當兒戲，實在是余杭價驟變，八錢的價格，連我都搞不定。若是你肯再升一二，這事才好繼續談下去。”

方陵頓時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這我可做不了主，哪怕白跑一趟，也不能隨便改了合約。”

這還真是油鹽不進啊！吳天明想了想又道：“那這季春訂點如何？等到夏季，價應當就會降下來了。”

方陵笑了：“這話說的，剩下的我要從哪兒補齊？再說了，夏糧的價格要漲，才是板上釘釘的，我這邊糧價漲了，你那邊價卻跌了，豈不是做了虧本的買賣？”

這當然說不過去，吳天明長嘆一聲：“方賢弟啊，你也知道今春價飛漲，看形漲過一兩四錢也有可能，這要是八錢給買了，別說旁人，就是吳氏本家的族老都要把我生吃了。價這事，也總得你來我往才是吧，沒有我讓步的道理啊。”

方陵沉默了片刻，也嘆了一聲：“三千石這數不能變，而且要春一上市，就讓我先拉走。我也可以支付一半的錢當定金，剩下的等到糧食運到了再結。不過如此一來，糧價就不能低于一兩二錢了。”

吳天明立刻道：“那價呢，也是一兩二錢嗎？”

方陵輕哼一聲：“最高一兩，再高就不能談了。”

雙方都漲了二錢銀子，看起來是對等，實則吳氏還是占了大便宜的，畢竟是按斤算，糧卻是按石算，只是長這麼二錢，就能多賺六萬兩了！如此一來，雖說還趕不上飆漲的價，但是夏糧漲價也是可以預見的，這樁買賣還是有利可圖。

而唯一的問題，就是三千石要從哪兒弄了。吳氏手頭可沒這麼多生，其他商也不可能在春上市時就出手，只要在手里屯上十天半個月，就會再漲一波，誰也不會犯蠢啊。那想要談這筆買賣，就得先保證貨源才行。

誰家有大筆的生，又肯賣給他呢？只是須臾，吳天明心中就有了個名字，陸莘那小子不是也想局嗎？

一想到這兒，吳天明就擺出了笑臉：“賢弟既然有此誠意，再推就沒道理了。等我回去跟族中諸位商量一番，定然早早給你答復。”

就見那位方小公子不堪其擾的嘆了口氣：“還請吳兄今早決斷吧，這春上市可沒幾天了。”

是啊，離春上市真沒幾天工夫了，他得盡快才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原本以為在吳天明那里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陸莘都打算另找門路，誰料這人又找上門來。

“要買二千石生？”話出了口，陸莘就是一凜，立刻追問道，“可是跟那位方公子的買賣？”

余杭市面上，做生買賣的能有多？一下冒出這麼大的單子，還是吳天明這個吳氏主管開口，為的是什麼還用多說嗎？唯一的問題，不過是這單子實在太驚人了，吳氏自家的都不夠了，才要向外采買，這話傳出去，一般人都是不敢信的。

吳天明也不再瞞了，誠懇道：“的確是番禺那邊的生意，還必須春上市就貨，實在沒法，我這才求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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