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儉的臉一下就變了：“可是流民反了？有多人？”

“還不清楚，但是鬧得極大，已經開始沖擊大小田莊，似有往城中裹挾的意思。”陸三丁是真坐不住了，這可是標準的兵啊，而且是先從陸氏反的，這要是鬧大了，整個江東都要大的！

難怪顧云開會是那樣的神，陸儉握了雙拳，突然道：“這事伏波知道嗎？”

陸三丁張了張，沒能說出話來。陸儉也沒等他作答，厲聲道：“先回別院。”

赤旗幫的人馬可都在外面，這兵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還要問問那人才行！

馬車行的飛快，不多時就到了小院，陸儉跳下車，大步往里走去。他知道伏波已經回來，本就沒有讓人通報的意思，直接闖了進去。

然而一路上并沒有人攔阻，那些侍立門外的護衛就像沒到看他一樣。若是以往，陸儉可能還會有些自得，然而今日，他可沒有閑心想這些了。

一把推開院門，陸儉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喝茶的影，那子還是一的小婦人打扮，連裳都是蔥綠的，還系了一條湘水，十足的清雅俏麗。然而看著，陸儉卻覺得中發堵，似乎是從腔出了聲音。

“陸氏的兵，可是你挑起的？”

這話不像是問句，卻也不像反問，難得的失了分寸。

伏波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也給了他一個干脆利落的答案：“沒錯。”

第三百二十四章

這回答太過輕飄，讓陸儉一時都按捺不住，口而出：“為什麼？！”

為什麼在他即將大獲全勝，奪回家業的關口，來這麼一出？若是把鼓流民造反的罪名扣在頭上，他還怎麼在家中立足，還怎麼跟其他世家往？不是一直在幫自己嗎，怎會突然反戈一擊？

一時間，陸儉想到了無數可能，也生出了無數猜忌，然而伏波的回答依舊出乎了他的預料。

“因為流民們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家破人亡，無分文。被欺太過，自然要舉旗造反。”

聽著那毫無波瀾的聲音，陸儉的呼吸都凝滯了一瞬：“你把這些告訴流民了？”

赤旗幫是從陸氏麾下的虎寨手的，還假做反叛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正因為這，才讓陸氏兵紛紛回援，給了他燒毀生的可趁之機，然而這些不該公之于眾，更不該讓那些流民們知曉！

這可是江東世家人人都在做的事，陸氏能因此，其他人家就不會嗎？一想到那些被奪了妻小，殺了老弱，搶走所有家財，被迫賣為奴的流民會如何反應，陸儉就覺得遍生寒。

面對陸儉的不可置信，伏波卻淡淡反問：“為什麼不呢？他們本來可以掙扎著來到城外，期盼朝廷任命的員給他們一條活路的。可惜那些世家大族想要的不是人丁，而是豬狗。”

這番話不知怎地激怒了陸儉，他的聲音也沉了下來：“如此意氣用事，你可想過后果？難不你要讓江東大，讓陸氏，讓所有世家都陷戰火？的確有人行事不堪，但世家也庇護了百姓，讓不知多人得已飽食，周全命。若是連江東都了，又會有多人流離失所，枉送命！”

這幾乎是斥責了，伏波卻搖了搖頭：“你以為我要搞江東？放心，不會的，只是那點兵力，不足以推翻世家，甚至傷不了他們的皮。”

宛若一拳揮到了空，陸儉的眉頭皺的更了：“那你想做什麼？你來江東為的又是什麼？”

事到如今，陸儉可不會相信伏波來江東只是為了助他報仇，甚至可能都不是為了鋪開銀行，勾連世家，另辟一條航路，那為的是什麼？

“自然是為了一可以楔世家的釘子。”伏波給出了答案。

陸儉僵在了原地，這“釘子”意味著什麼，他此刻已經全然明白了。掀叛，會讓陸氏上下都以為這些是自己做得，他們會憤怒，卻也會恐懼，會讓他說過、做過的全都變瘋狂的威脅。那群族老們不會再猶豫了，他們只會飛快應承下來，給自己想要的一切，只為留存陸氏的基。

然而他得到了陸氏嗎？不可能了，沒人會信他了。不只是陸氏，其余幾家也要生出防備，一個能鼓流民作的人，就不可能站在世家這一邊的，他出格了，背離了所有人的利益，哪怕舌燦蓮花也沒人會信了。只是輕輕松松一步，就斬斷了他跟江東世家的聯系，今后他的基，他的份，都只會落在赤旗幫，為伏波的代言人。

所有的言聽計從，為的就是這個嗎？陸儉只覺口中發苦，說出的話也帶著苦：“你從來就沒信過我……”

若非心存猜忌，何至于此？

伏波淡淡道：“來江東這麼長時間，我可見過不世家子，也看到了他們吃人喝，連都不愿一的模樣。陸儉，你和他們是一路人。”

因為這一場場的算計，讓也生出了忌憚嗎？陸儉閉了閉眼，用力住了翻騰的心緒。自己是真的昏了頭，一退再退后，憑什麼會覺得伏波會助他一飛沖天，不做防備？要的從來就不是盟友奧援，而是一個順從的下屬。

可的確是信過他的，是尊重過他的，是贊許過他的，甚至也不余力的保護過他。那些笑，那些推心置腹，那些散漫隨，難道都是假的嗎？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