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嵩呆了一下,“薛家把控閣,又有兵權,如何不能……”
“你當皇后一黨是死的嗎,這些年他們在朝堂上安的人不,可能早就在外養了一批私兵,一旦祁邵登基,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
“滿朝文武,有蕭家的人,還有我的人,兵權在握的人還有你。何況……”崔錦之微微翹起角,“臣賊子的罵名,又有幾個人能承的住呢?”
顧云嵩此刻也冷靜下來,暗道自己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了,真是關心則。
他微微嘆息,又問:“你的子到底如何了?”
“不過是老樣子,你擔心什麼,一口心氣還支撐著我呢。若此生看不到百姓安定,漁樵耕讀,我便是死了,也得從墳里爬出來。”
顧云嵩沒接這話,二人就這麼沉默相對,馬車搖搖晃晃地前行,不一會就到了相府的后門,甲衛確認四周無人時才挽起車簾,崔錦之正待下車,只聽后冷不丁地傳來一道聲音。
“阿錦,若……若真到了阜民熙,天下太平的時候,你打算去做什麼?”
明亮的日下,那道如青竹般立的纖弱背影站定,回過頭來沖他一笑,像往常那般輕松自在地答道:“自然是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此歸田園,不問世事了。”
明明說的是他們多年來常常提到的話題,可顧云嵩心頭卻漸漸生了茫然。
為什麼明明好謀善斷,卻覺似乎從來沒有為自己謀算過后路?
心中想的,真的和所說的一樣嗎?
顧云嵩瞧著踏府門的背影,明明踩的是平整的青石板。
但恍然間,總瞧見腳下變了那條巍巍皇權之中滿手鮮,白骨枯爛的不歸路。
第二十章 賜婚
自從那場風波結束后,薛家元氣大傷,丞相敲山震虎,朝中上下都紛紛夾了尾做人,京城的氣象煥然一新。再加之定遠將軍剿匪回城,軍隊就駐扎在郊外,讓皇帝徹底吃下了顆定心丸。
此時正值春獵的好時機,令和帝心極佳,大手一揮,就安排諸位王公貴族,朝廷要員浩浩地前往崇丘山獻獵踏青。
前世也有這事兒,不過崔錦之當時沒去,祁旭走哪里都是前呼后擁的,自然不需要這個做老師的幫忙。
可這一世不一樣了,祁宥為一個無人關心的小可憐,自然要起做家長的心,只好大包小包地收拾好行囊,去參加這場大型春游活。
天微明,空氣中還彌漫著寒氣,祁宥同崔錦之整頓好隨行的車馬人員,在城門外和眾人的車隊匯合一條長長的車流,共同前往崇丘山。
其實祁宥本不該和崔錦之坐上同一輛馬車的,只是這次隨行的員都能帶上自己的家眷,而令和帝看崔錦之又是一條,孤苦伶仃地沒人陪,便直接做主讓祁宥和同行了。
崔錦之不知道自個兒在令和帝眼中是一副老的模樣,此刻正舒舒服服地窩在馬車中厚的錦墊中,上蓋著一條墨狐所制的毯子,因為畏寒,就算如今已到了春日里,不遠的暖爐里也燒著名貴的金炭,嗶剝著散發出松枝的香氣。
真是舒服啊。
這徒弟養的,別的好先不說,這生活質量是直線飆升,若說祁宥真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年,崔錦之還要好奇他哪里來的怎麼多好東西。可自從猜到了他里換了芯子,便懶得探究他的一些東西。
是人便都有,何必執著于非要問個明白呢。
車行了快一日,從今晨出發,接近黃昏才到。
落日將懸未懸的掛在天邊,將云映襯緋紅,群山也灑滿了碎金,山腳下各都是往來的侍從婢,馬群嘶鳴,篝火搖曳,人聲鼎沸。
正中心是明黃金頂的大帳,四周散落著無數員的各帳篷。
崔錦之的帳篷距離皇帝的不遠,青古的錦帳上用銀線勾勒出白澤瑞的模樣,遠遠的瞧了眼,便跟祁宥一同去了他所在帳篷,皇子們的私帳均設置在主賬的右后方,清一的朱紅深帳,倒是看起來十分沉穩。
可四周的皇子伴讀們可一點也不沉穩,有的結伴談笑,有的煮酒論劍,一時間熱鬧非凡,崔錦之親自把祁宥送到了陳元思和霍晁跟前,叮囑他們三人好好相,戊時二刻必得到主賬前,令和帝那時要宴請群臣。
走出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問他們:“殿下的伴讀似乎還有一位祿寺卿之子?怎麼這幾日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他?”
霍晁急吼吼地答道:“高天縱可看不上我們,他整日里就……”
話未說完,就被陳元思狠狠地扯了下袖。
崔錦之不聲地將二人的作盡收眼底,和緩地笑了笑:“今日群宴由祿寺卿一手主持,高公子可能一時忙碌,你們也莫要同他生了嫌隙。”
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高天縱不在祁宥邊,還省下了心神去盯著這人。
崔錦之溫地看著祁宥,笑了笑:“殿下,還記得臣說過的話?”
祁宥臉上沒有什麼多余的神,過了好一會,才含糊不清地發出了一聲“嗯”。
丞相大人滿意地點點頭,飄飄然地轉離去。
這三人都直勾勾地看著丞相的背影,好半天不開口,一直到崔錦之的背影都消失不見時,霍晁才賊兮兮地湊了過來,開口道:“殿下,我和元思發現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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