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對勁。

蘇九提前在城轉了一圈，選定落腳的客棧。他們牽著馬過去，把韁繩給店小二，打算往里走。就在此時，有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年輕人從客棧里跑出來，慌張之中甚至撞到了蘇戚上。

蘇戚扶住他的胳膊，道聲小心。

那年輕人抬起滿沾菜葉湯水的腦袋，飛快瞄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搶道跑了。后面跟著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客棧掌柜揮舞著掃帚趕出來，指著他的背影怒罵：“吃白食的，別見天往我這里湊！莫說你撿人剩下的飯菜，老子的客人還在呢，你進來晃什麼眼？”

罵完，掌柜瞧見門口站立的錦年們，連忙出滿臉殷勤笑容：“是住店的貴客吧？快進來快進來，外頭曬得很。”他順手把掃帚扔給小二，彎腰笑著迎接蘇戚等人進門，里跟炒豆子般說個不停，“先前那位爺已經付過賬了，我現在就帶您幾位上樓瞧瞧屋子。店里飯菜好得很，不說數一數二，就這柳林縣，再難找出比我這兒做得更好吃的店……”

蘇戚邊走邊看，目掃過大堂，瞥見桌面尚未收拾的碗碟。青菜，素炒豆腐，以及分不清的什麼湯。

在掌柜的嘮叨聲中走上樓梯，來到最靠里的客房。推門之際，那掌柜把屋子夸得天花墜，蘇戚往里一看，僅有木床桌凳各一件，布薄被一條。

“保準干凈，若是公子睡著不舒服，再讓小二多拿幾條被子。”掌柜的看著蘇戚，小眼睛里閃著亮的，“凡事不必客氣，喚我就好。您先休息著，我去端壺茶來。”

說要端茶，他卻形不，出胖乎乎的手掌來，了手指頭。

蘇戚進袖口，想取錦袋給掌柜拿小費。但是沒能到任何東西。

袖子里空空，什麼也沒有。

蘇戚角搐。

萬萬沒想到，早就爛俗得沒人愿意用的橋段，會發生在自己上。

的錢被人了。

第90章 你又是什麼人？

最后是十一過來，結了小費，把掌柜送回大堂。

一群人進蘇戚房間，個子最高的十三抬手了房梁，咧著白牙笑：“以前我在伙房做事時，睡覺的地方也這麼高，半夜迷迷糊糊起來，還能磕著腦袋。”

其他幾個人噓他：“難道不是你長個子，見風就條兒，上輩子的柳樹……”

眾人嬉鬧一陣，蘇九面帶歉意跟蘇戚解釋：“已經是城里最好的客棧了，公子多擔待。”

蘇戚坐在床沿，拍拍薄褥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沒事，我們又不是出來游玩的，這一路什麼地方沒住過。”

聽說話，年們也紛紛笑起來。

為了趕路和避人耳目，有時他們改道繞開幾要關卡，專撿崎嶇山路走。晚上睡在山里的時候，還逮到過蛇。

“但是，柳林縣實在荒頹，民風也不大好。”蘇九皺眉，“那個公子東西的賊，要抓麼？”

“賊要管，不過，還有別的事需要你們做。”蘇戚環視所有人，說，“既然來了，我們在城逛一逛，讓這里的人都知道我們的份。順便看一看柳林縣。”

十三表茫然：“看什麼？”

城不景氣，頹敗，有什麼可看的呢？

蘇戚言簡意賅：“看人。”

城南，平昌巷。蓬頭垢面的年輕人兜著袖子，過斷墻的大，走進堆滿了垃圾雜的院落。這里只有幾間歪斜的木屋，窗戶破爛，門框漚爛大半。瘸的干瘦男人半躺在院子里，背靠著那堆說不清什麼玩意兒的雜，瞇著眼睛曬太。

見有人進來，那干瘦男子立馬吐出里的草桿，口齒不清地喊道：“哎，阿，你聽說沒，今兒個城里來了外地人，似乎是游學返鄉的，家在縣。縣，不是郡里最有錢的地界嗎？”

被做阿的年輕人從袖子里出錦袋，隨手拋了拋，“應該有錢吧。沒注意看。”

“你又了哪家的東西？”干瘦男子懶怠彈，也沒看清阿手里究竟拿著什麼，“不是我說你，都這年紀了，總干狗的勾當，也不說想法子念念書……以前你娘還在的時候，我瞧著也像正經人家，何至于現在……”

說話的間隙，阿已經進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泥土撲簌簌落下來，懸掛在門框上的桃木板晃晃，顯出模糊難辨的“平安”字樣。

躺在雜堆的男人搖了搖頭，繼續咬著草桿打發時間。

屋，阿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前，把錦袋里的東西倒出來。借著窗戶的，他仔細清點著今日的收獲。

打磨珍珠大小的金子，十粒。碎散銀兩，也有不。

這小小半袋寶貝，在柳林縣，足夠尋常人家滋滋潤潤過活兩三年。

他的心怦怦直跳，勉強抑制住發抖的手指，從金銀財里揀出個圓環狀的東西。

是鐲子？

他就著，反復翻看幾次。青銅質地的手鐲，雕刻著扭曲且難懂的花紋，細看之下，那紋路糙艱，約顯出幾分拙劣。

他看著看著，眼里的貪婪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惶。

“這是什麼……”

他手一松，厚重的鐲子砸落在桌面上，發出沉悶聲響。

“這東西怎麼會在那個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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