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醒來呢。”

第282章 殺了

那是什麼意思？

蘇戚沒聽明白。

扶著車門，專注且沉默地端詳薛景寒的臉。雖然不知道如今何年何月，可對于來說，這是暌違十年的會面。

十年啊。

許是時間相隔太久，所以，再次見到薛景寒，才會覺得他陌生危險麼？

“你不該醒的。”薛景寒似乎流出些微憐憫，又仿佛只是居高臨下的漠然。“如果你不回來，也不必再這一遭。”

究竟在說什麼？

蘇戚不懂。

盯著薛景寒開合的，漸漸蹙起眉心：“阿暖？”

薛景寒的聲音疏離且冷淡。

“斷荊，殺了。”

殺了。

周遭安靜得很，一時間只有火焰燃燒的嗶剝聲。城墻后面站著弓弩手，面容依稀悉的蕭姓之人簇擁著薛景寒。對峙的士兵們舉著刀劍長槍，陣中執戟的青年目沉沉，因驚詫與憤怒的緣故，頰約搐。

“薛景寒，你瘋……”

穆念青未說完，站在車前的斷荊疑發問：“大人的意思是？”

薛景寒不言語，眸寒涼如水。

于是斷荊知道，這并不是口誤，或者人脅迫。

他跟在薛景寒邊太久了，久到無需出聲通，也能明白對方的意圖。

薛景寒是真的想要殺死蘇戚。

可是為什麼？

究竟為什麼？

斷荊握劍柄。由于剛才與魏煊打斗，他上有幾疊的新傷。痛楚強烈而清晰，無需懷疑現世的真實。

他看了一眼蘇戚，咬牙道：“大人，我不能。”

薛景寒輕嘆：“是麼。”

“大人已經將我給了夫人。”斷荊覺手心盡是冷的汗，他向后退了一步，擋住蘇戚，“現今我只聽夫人差遣。”

“哎呀，那就讓我代勞罷？”

一旁看戲的蕭問亭笑著開口，形如游蛇行進，轉瞬之間抵達斷荊面前，右手彎曲抓向他的眼睛！

斷荊后仰，堪堪避開襲擊。手中長劍向前一劃，卻未能及對方半分，反而聞見細細的藥香。

他心中大念不好，厲聲道：“夫人快走！”

無需斷荊提醒，蘇戚已經攀著車廂滾落在地。的腳依舊不聽使喚，疲的膝蓋直接撞在地上，磕得骨頭生疼。

沒有時間讓質問薛景寒，也沒有機會能夠懷。

蕭問亭出手的同時，薛景寒邊的護衛紛紛沖了過來。穆念青一聲令下，麾下士兵也蜂擁而至，城門口作一團。蘇戚跌跌撞撞跑著，側不時過鋒利的箭鏃。

大概傷了，又或者沒有。

總歸覺不到痛。

穆念青策馬而來，揮長戟打落幾支弓箭，彎腰拽住蘇戚的胳膊，將拎上馬背。

“坐穩了，走！”

他調轉方向，帶著衍西軍向后撤退。蘇戚背靠冰冷的盔甲，耳聽得廝殺聲越來越遠，越來越輕，一切縹緲得如同荒唐夢境。

穆念青死死按著的臂膀，說話咬牙切齒：“蘇小戚你別怕，先隨我回營。薛景寒這王八犢子不知犯了什麼瘋，你等著，我總會把事都搞清楚，和他算總賬……”

蘇戚沒吭聲。

著陌生蕭瑟的戈壁灘，以及璀璨靜謐的星空。寒冷的夜風呼嘯著穿過，帶來某種類似于凌遲的痛楚。

“穆郎。”

道，“我傷了。”

穆念青嗯了一聲，寬厚的手掌更用力地嵌進蘇戚肩膀里。“待會兒讓大夫給你看看。”

蘇戚垂下眼眸，視線落在右。彎曲的膝蓋附近，掛著一支短箭。是穿傷。

難怪會覺得痛。

痛得不知所措，渾發冷。

……

沒人知曉薛景寒心里的想法。

護衛們不清楚，蕭家人也不清楚。恢復記憶的薛景寒變得更加捉不，單只是站在那里，便讓人心生畏懼。

衍西軍撤退以后，城門口一片狼藉，到倒伏著尸首。蕭問亭拎著斷荊的領，把人拖到薛景寒面前，問：“這個該如何置？”

此時的斷荊已經沒有一塊好。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看不出死活。

薛景寒知道，這全是蕭問亭的手筆。

他并不到惋惜或厭憎，只說：“留著罷，也許還有用。”

蕭問亭笑著應聲好。

一行人沿著外城墻向東走。蕭陳吩咐弓弩手下來清掃戰場，救治傷員。遲夢恭恭敬敬的，給薛景寒引路。

“大人且隨我來。以前城東擴建過，近年我們又做了些改造，特地開辟出一院落，為大人接風洗塵。”解釋幾句，笑道，“蕭家的小輩一直守在此，生怕耽誤了大事。今日衍西軍來襲，實屬意外，還好我等早有防備，在四面城池埋伏人手，這才不至于陷窘境。”

薛景寒想到城墻上的弓弩手，頷首道：“是該如此。”

從宗廟回來的路上，得知城外戰，遲夢便傳信出去，做好了應戰準備。若此只有薛景寒帶來的人，恐怕難以抵擋衍西軍的攻勢。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了不路。外城墻逐漸變得嶄新高聳，全然不似先前所見頹敗景象。墻下有拱門，門狹長，約三十余步。再出來，便見古樸小院，周圍云柏茂盛，生機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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