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牽掛舊友，薛相給個準話。蘇戚如今在何，是否康健，為何不回來？”

程易水一口氣問完，只見薛景寒神淡淡，盯著院子里嬉鬧的兩只貓，毫無說話意愿。

楊惠氣不過要張，程易水攔住他，耐著子又問了一遍。

薛景寒這才回過頭來，說道：“治病屬實，人醒來過。不清楚在哪里。”

不清楚？

什麼不清楚？

幾人驚詫莫名，只覺他態度敷衍。

“薛某未曾親口說過蘇戚。”薛景寒解釋道，“坊間流言罷了。”

程易水：“那……”

話沒說完，薛景寒擺手，要殺戈送他們出去。殺戈連笑帶哄把人弄走，回來便看見薛景寒弓著脊背，雙手用力撐著腦袋，額角青筋跳。

“大人……”

殺戈喚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每次提到蘇戚，大人都得忍耐緒，久而久之有了頭痛之疾。

良久，薛景寒表漸緩，吐了口氣。

“以后不要讓他們進來了。”

于是程易水等人再也無法踏進薛宅大門。

同窗舊友進不來，還有別人。

譬如柳三。

自從回到京城，柳如茵便住進了城南宅子里。這是蕭煜的一私產，平時閑置著，正好由打理。

蕭煜本著不用白不用的原則，囑咐柳如茵照料宅院里的花花草草，貴重家，莫要讓這宅子荒廢了。他真意切，柳如茵頗為，半點兒沒意識到自己被當了雜役。

轉頭蕭煜就被關進了牢獄，連同雙親一起。柳如茵聽了幾天蘇戚的流言，壯起膽子敲開了薛宅的門。

“我要和薛相評理！”

擺出兇神惡煞的表和殺戈說話。

殺戈：“……”

他態度溫和地問候柳如茵，從欒陵回來的路上有沒有吃苦，如今住在哪里，姑娘家家的真不容易啊，快回去休息。

說完許多話，又派人送柳如茵回住。

可憐柳三道行不深，氣勢洶洶的來，暈暈乎乎的走。待回到城南宅院，才反應過來，氣得拔禿了前院一小片花草。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

再后來，蘇宏州風塵仆仆從衍西回來了。沒直接進蘇府，而是殺到薛宅，咣咣砸開門，要與薛景寒算賬。

殺戈不好阻攔，只能由著他進去。

憤怒的老父親掄起馬鞭，直往薛景寒上：“我就該知道你靠不住！沒心沒肺的混賬玩意兒！你還我兒，你把我兒還來！”

薛景寒站著讓他打。

于于理，這頓鞭子該。

即便他心并不到難過與愧疚。

殺戈眼見薛景寒衫被爛，痕條條綻開，攔腰抱住蘇宏州勸道：“太仆息怒，大人也有苦衷……”

“去你大爺的苦衷！”蘇宏州紅著眼氣吁吁地罵，“我兒一心待你，你有再大的苦衷，也不該欺侮，傷害，甚至奪的命！薛景寒，不，季夏，當初你求娶的時候，怎麼說的？你敢再說一遍麼！”

薛景寒垂目不語，線抿起。

蘇宏州一想起穆念青描述的那些畫面，就心疼得兩眼發黑，肝膽俱裂。他扔了馬鞭，不顧年邁嚎啕大哭。

“玉，玉……”蘇宏州嘶聲呼喚亡妻，“我沒把戚兒照顧好，沒把照顧好啊……”

哭著哭著，突然捂心口，一頭栽倒。

這可嚇壞了殺戈，趕搭脈翻眼皮，掐完人中又灌藥。飛狗跳鬧了大半天，總算把人救回來，抬進馬車送到蘇府。

從此數月，太仆纏綿病榻，不問政事。薛景寒愈發繁忙起來，案頭總有理不完的奏章，常常不得歸家。他干脆住在了丞相府，一為公事，一為清凈。

程易水由于太煩人，被安了個職的名頭，勒令在家休息。這人從來不是個安分的子，私下里召集有往來的同窗好友，嘀嘀咕咕商議幾日，開始撰寫文章了。

寫什麼呢？

自然是蘇戚的作為和秉。

他們一一列舉蘇戚做過的大事，比如幫助何深兄妹，并暗殺卞棠——這事兒當然能說，卞氏倒了，卞文修也已經被打臣賊子。再比如奔赴江泰郡探查水患舊案，帶著一整個安城縣，抵暴漲的洪水。后來各地遭遇旱災，也是蘇戚隨父前往隴西北地一帶，迫使當地府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又瞞份，對困苦百姓施以援手，鏟除售賣兩腳羊的黑店，以及為禍一方的土匪……

這些事，被昔日的太學生們用華或通俗的言辭寫出來，印發千上百份，散發出去。

有人自然不服。你說蘇戚會做事，可那也掩蓋不了品行不端，私通外男的勾當啊。

程易水就帶著人繼續寫。責問諸位看，可曾親眼見證蘇家與人茍且？與人私通？是否捕風捉影？是否主觀臆斷？若不曾親見，怎敢污蔑蘇戚名譽？

文章言辭犀利，咄咄人，末尾又話鋒一轉，講到蘇戚不羈，心有壑，不比尋常子，亦不在意他人誹謗。然事主不責，傳遞流言之人怎可心安理得？哪怕不懂得自省，也該知道大衍有律法，肆意詆毀他人者，亦當問責。

洋洋灑灑的文章寫了幾十篇，被送到各家各戶，酒樓茶肆。一時間京城都在提蘇戚，都在論蘇戚，甚至有人意見不和當街打起架來。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