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

不想要這裳了。

老漢吐完，也了，沒等蘇戚推他，自個兒跌倒在路旁，哼哼唧唧的。蘇戚沒法討說法，嘆口氣打算回去洗洗，再出來找活兒。

錢香兒卻走到面前，細聲細氣道：“這位公子，給你添麻煩了，若是方便，不如隨我去家里換裳？不費時間的，我家不遠。”

蘇戚想了想，客氣應下。

實在不喜歡沾著發酸的臭氣在外頭晃悠。

錢香兒彎著眼睛笑起來，平淡五顯得清秀許多，的臉頰出淺淺酒窩。

兩人不再理會發酒瘋的醉漢，沿街而行。似乎是因為解決了麻煩，錢香兒變得輕松起來，時不時和蘇戚搭話。

“公子貴姓？從哪里來？”

“我看公子有些面生……”

“公子真厲害，我剛剛看見了，那個出劍的姿勢，哇——”

模仿著蘇戚先前的作，眼睛亮晶晶的，毫不掩飾自己的欽佩與激。“要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還得跟那老不糾纏好久呢。”

“你初來乍到可能不知道，他呀，隔三差五就喝醉了瞎胡鬧，裝糊涂占人便宜，為老不尊，呸。還好意思讓我喊二伯，誰愿意有這種親戚？”

錢香兒忿忿的，說自己今天只是買了些針線，路過陳記酒樓，結果就被這人纏上。臨溪縣麻雀大點兒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平時有心躲著，可總有幾次躲不開麻煩。

蘇戚默默聽著，偶爾回答幾句。比如自己姓戚，和家人來臨溪縣住，對這里不太。大約過了兩刻鐘，們來到一間面點鋪前，有個膀大腰圓的婦人正在店里忙活。

“嬸嬸，我回來啦。”

錢香兒和婦人打招呼，順勢介紹旁的蘇戚，“這位公子方才在路上幫我，不小心弄污了服，我帶他換一。”

那婦人直起腰來，揩掉額頭的汗，也不問路上發生了什麼事，笑笑道：“你且進去罷，我屋里有你叔的干凈裳。”又對蘇戚說，“小郎君莫要嫌棄。”

蘇戚笑著道謝。

注意到婦人肩上腰間都系著寬厚的布帶，將個睡的嬰孩兜在背后。孩子大概不到兩歲，長得白白胖胖的，趴在背上睡得極香。

……

面點鋪的后門直通小院。地方不大，也就三間屋子，西南角搭了造飯的棚。錢香兒將蘇戚引進屋里，抱來服和木屐，解釋道：“戚公子先了袍子，我去幫你清洗下，今天日頭好，晾曬起來干得快。”

蘇戚再次道謝。

關起門來，很快換好外袍，將弄臟的和鞋子拎在手里，遞給候在外頭的錢香兒。雖然這等小事自己也能做，但對方一片好意，執意推拒反而不合適。

等著也是等著。錢香兒坐在院子里洗袍的時候，蘇戚跟著坐下，遞個皂角換個水什麼的。錢香兒高興，一高興，話匣子又打開了。

“我家嬸嬸看起來很能干罷？和我叔叔經營這家鋪子十幾年啦。先前鬧疫病，縣里死了不人，我爹娘也過世了，嬸嬸便做主將我接過來，和他們一起住。”

“孩子？是嬸嬸的，以前家里還有兩個哥哥，都染了病，沒過來。這個孩子反倒命大，有福氣……”

錢香兒嘮嘮叨叨的，手里的活兒也不耽誤。蘇戚大致聽明白了，這家人經歷烏山地與疫病災難，親多離世，于是互相扶持著過日子。面點鋪是夫妻店，丈夫勤懇老實，妻子干活兒利索，一年到頭也能掙些小錢。錢香兒喪父喪母，得蒙這對夫妻照顧，不至于流落在外。有一手好繡工，平日里繡些帕子裳，拿出去賣錢補家用。

錢香兒說啊說，見蘇戚始終認真聆聽，膛里滾熱的心便跳得更厲害了。

錢香兒今年十八。家中遭逢變，錯過了婚嫁的最好時機，如今年紀大了，都沒什麼人肯上門說。以前只想著幫襯叔叔嬸嬸，嫁不出去就不嫁了，今日遇見這等溫和正直的年輕男子，竟然不控地了心。

大抵是人眼中出西施，錢香兒看蘇戚，越看越滿意，只覺這人氣質俗，不似市井人，若是再白上幾分，養得壯實些，定然能迷倒許多姑娘家。

錢香兒心里自有一番思量。見蘇戚著樸素，全無飾，想是家境貧寒。這倒不是大問題，不圖富貴，只要能夫妻同心相攜相守，日子肯定能越過越好……

越想越臉紅，甚至沒注意自己問出了聲：“戚公子家里有誰？可曾婚娶？”

蘇戚便把擬定的說辭告訴：“母親早年病逝，父親離得遠。現今跟著大姐出來長見識，是個郎中。”

魚娘的年紀，勉強可以算作長姐。

當然也可以扮娘親，不過魚娘最忌諱別人說老。

錢香兒眼花耳熱的，沒注意蘇戚只提了家人，婚娶的問題并未回答。附和道：“郎中好，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能治，我常想家里有個懂醫的就好了，不用出去求醫問藥。”

蘇戚笑道：“也沒這麼方便，有些病還是得找醫館。”

錢香兒掐了下手心，繼續試探道，“戚公子如今住在臨溪縣，可有不方便的地方？今日你幫了我，我也想幫點兒忙，不然心里過意不去。”

有來有往才能絡起來，培養嘛。

蘇戚眼睛亮了亮：“說實話，眼下的確有件難事，想和姑娘求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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