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臉：“有麼？大概是沒睡好罷。”

很快岔開了話題，“別說我了。你方才勸我爹喝酒，可你自己都是個酒壇子，完全不能說服人啊。不如今后把酒戒了？我看著你倆戒酒。”

一聽要戒酒，魚娘立刻張起來，瞪著：“我就這麼個喜好，奪人喜好猶如殺人命！”

蘇戚抿笑著跑了。

關于自家兒和薛景寒和離一事，蘇宏州心里有計較。他草擬了和離書的容，要這和離的理由向著方，挑不出蘇戚任何病，免得日后有人嚼舌。

他還得和薛景寒敲定善后事宜，薛家賠禮多，京城輿論如何把控，總之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蘇家不缺錢和東西，但蘇宏州憋著一口郁氣，非要從薛景寒上撕下塊來，才算解恨。

但沒等到他約薛景寒見面，宮里先出事了。

第328章 上巳

據說兩位虞婕妤夜里賞花，在園子里撞了邪祟，昏迷高燒一整天，才悠悠轉醒。恰逢上巳節，莫余卿便決定借這個日子請祝除祟，行辟邪祓禊之禮。地點就在有亭有湖有河渠的云苑，景致優，適合舉行游宴。

也是在宮中憋得狠了，想趁機放松一下。上巳節往往飲酒作賦，歌舞彈唱，是年輕人玩樂的場合。

所以，各署有才學的青年文，小有名氣的太學生以及高門貴，都在邀之列。蘇戚也不例外。

莫余卿本來準備了一大堆說辭，希丞相不要阻攔過節。沒想到薛景寒只皺了下眉頭，就應允了。

不應允，上巳節當天，他也進宮赴宴。

有薛相在，氣氛一開始說不上熱烈。今非昔比，眾人對薛景寒多的是敬畏與防備，倒沒多人單純將他視作學問上的先生了。

因此，整個祓禊儀式顯得格外拘束。

蘇戚作為一個穿越的現代人，自從來到大衍，因著這樣那樣的緣故，始終未曾參與過這種大規模的上巳節，至多在蘇家的園子里玩玩水，焚香沐浴。好奇宮中的做法，結果這里規矩得很，也沒什麼戲水的養眼畫面，祝行祭禮，隨后眾人在莫余卿的帶領下沾水潔手，拿一支蘭花佩在前。

概括起來簡單的，實際作比較費時，日頭西斜才算完事。

這之后有臨水宴飲的習俗，蘇戚本以為和平常的酒宴差不多，沒想到宮侍端來許多木制的淺口酒盞，自河流上游放置，待主事文微笑點頭，宮侍便撤開桎梏，任由酒盞順流而下，晃悠悠停在賓客面前打轉。對應的賓客立即取盞詩，痛快飲酒。

蘇戚一看就懂了。

這不就是后世有名的曲水流觴麼。

換了時空背景，類似的玩法依舊被人發明出來了。

蘇戚不善歌賦，跟古人比試屬于自不量力。也不想在這種場合借用先賢之作，總歸不到自己出風頭，干脆乖乖坐著看個熱鬧。

然而不知是不是坐的位置風水不好，酒盞十回有四五回都湊到眼皮子底下轉來轉去。蘇戚沒法作詩，只好自罰三杯。左右的舊識忍不住笑，楊惠更是直言不諱：“學問不止是背書，你可不能這般懈怠啊。”

如今開設，朝廷風氣寬松，加上莫余卿的攛掇，臨水而坐的人有男有，沒太多避諱。許是春正好，在酒和游戲的烘托下，氣氛逐漸高漲起來，眾人的神也放松許多。蘇戚在善意的取笑聲中繼續罰酒，順便送了一手肘給程易水。

這家伙就坐在右邊，笑得格外猖狂。

“哈哈哈我好久沒見蘇公子吃虧的模樣了……”程易水挨了打還不長記，搖頭晃腦道，“唉，所以做人不能懶，想當初大家都在太學，不知哪位公子哥兒睡覺懶不做功課還說詩無用——”

后半截話突然卡了殼。

蘇戚納罕轉頭，便見薛景寒站在程易水后，客氣請求道：“程侍曹，借薛某一個位置，如何？”

……

薛景寒原本沒參與取酒詩的游戲。他知道有自己在場，周遭的年輕人放不開，蘇戚可能也不自在，所以和幾位年紀大的朝臣坐在遠亭子里談。莫余卿則是挑了個視野好的地方，由博士祭酒陪同，執筆寫下一道道詩賦題目，供水邊飲酒的文學子作答。

既是天子出題，參與游戲的人都躍躍試，想要大展才華。唯獨蘇戚運氣不好，往往被酒盞選中，作不出詩文只能罰酒。薛景寒遙遙著喝了幾次，眉心褶皺愈來愈深，最后倏然起，來到蘇戚邊。

他對著程易水提出挪位的請求，目卻停留在蘇戚臉上。因為喝了酒，蘇戚的眼睛泛著淡淡的霧氣，越發顯得瞳仁黑亮，仿佛有綿綿意。

即便知道所謂的意都是錯覺，薛景寒依舊屏住了呼吸。

程易水本鬧不清這夫妻倆的司，只能故作泰然讓了坐席，去同僚那里一。薛景寒在蘇戚側落座，擺掀，飄來些許清冽的苦香。

蘇戚按了下太：“你不必……”

想說，你不必特意過來解圍。的酒量清楚，待會兒就撤離，找個地方休息去。

然而話沒出口，新的酒盞已然飄飄游了過來，停在面前。

薛景寒不顧四周視線，極其自然地撈起酒盞，問：“這一的詩題是什麼？”

不等蘇戚回答，旁邊的人忙不迭開口，生怕耽誤了他作詩：“回薛相，是春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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