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做得很,而且死無對證。穆連城再也尋不見妻子。
薛景寒解釋完畢,將一枚剔的玉墜子放在桌角:“這是穆夫人在皇宮掉落的飾。那天上街,是為了去玉石鋪子取這枚打磨好的墜子,當你的生辰禮。”
水滴狀的墜子,中間刻著“念青”二字。
穆念青拿起它,用力。冰涼的玉石嵌在手心里,約發痛。
他對母親的印象其實已經很模糊了。時隔太久,只記得一個溫的廓。
然而這枚墜子,依舊是一份遲來的心意。
“謝謝。”
他啞聲說著,沒有問薛景寒如何查清真相,又如何找到玉墜子,只道,“的尸首呢?”
薛景寒搖頭。
他便知道再也找不到了。
第337章 即將離別
穆夫人寵子,因此這枚玉墜子訂得格外用心。找了京城最好的玉石鋪子,而這鋪子穆念青也去過幾次,知曉有許多門面規矩,比如不趕工期,買主必須親自取貨等等。
穆夫人本是將門之后,也無所謂份虛禮,所以那一日,親自去取墜子,返回的途中被宮侍請走。
穆念青恍惚想到,如果對自己冷漠一點,也許就不會慘死。
“為何替我查這些舊事?”他扯起角,“送我人,我也不可能被你拉攏。”
薛景寒輕嘆道:“這只是我一份謝意。謝你在欒陵對戚戚的救援和照顧。”
穆念青呵笑一聲,起告辭。
行至中庭,他突然對薛景寒說:“我能再揍你一次麼?”
薛景寒微微愣怔,攔住后表警惕的殺戈,點頭應允:“可以。”
挾裹著怒氣的拳頭砸到薛景寒側臉上。他退后幾步,勉強站穩,劇烈的暈眩和痛意瞬間席卷了大腦。
穆念青甩了甩右手,瞇著眼睛道:“舊賬了結,薛相不必遠送。”
說罷,瀟灑離去。
薛景寒過角,覺到一黏,約莫是口腔破了。殺戈在旁邊看得心驚跳,連忙拿來消腫化瘀的藥膏。
這穆將軍也太狠了,下手毫不留面。
薛景寒不想抹藥,模樣凄慘就凄慘點,總歸有人心疼。
但殺戈很懂他的賣慘戰,委婉提醒道:“大人不若攬鏡自觀?嚇到夫人就不好了。”
薛景寒回屋一看,方察覺自己半張臉青紫腫脹,全然沒有風姿可言。嚇不嚇得到蘇戚且不說,這模樣真的不好看。
穆念青也是壞,明知蘇戚喜,還故意往他臉上揍。
呵。
薛景寒充分備了一個完人的毅力與素養,仔仔細細涂抹藥膏,敷著冰塊坐在水榭逗貓玩。等蘇戚傍晚回來,他手疾眼快將手絹和冰塊扔進湖里,微笑著擁懷。
待蘇戚發現他臉上消散大半的淤腫,知曉是穆念青所為,頓時哭笑不得。
“疼麼?”
抬手,輕輕他的側臉。
薛景寒溫聲道:“還行。”
水榭外的殺戈和斷荊不約而同背過去,總覺得這個丞相實在沒眼看。
次日,穆念青歸返衍西,鮮卑部族的首領同行。拓跋滟已經和蘇戚混了,分外舍不得離開,在城門外拉著的手告別。
“蘇姐姐,以后我再來看你啊。”
蘇戚笑著說好。
拓跋滟扭頭了一眼正和蘇宏州說話的穆念青,湊到蘇戚耳邊,小聲道:“我一定會贏得他的心,下次回來,就請你們喝喜酒。”
的漢話說得磕,蘇戚并不細究,只問:“阿滟,你究竟喜歡他的什麼?英雄氣概,救命之恩?”
拓跋滟搖頭,深邃而黑亮的眼睛彎月牙。“念青將軍的確是個英雄。但是,有時候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很孤單。讓人很想抱一抱。”
說到這里,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回到父親邊去了。
蘇戚默然片刻,揮手作別。
……
蘇宏州絮絮叨叨囑咐許久,見時候不早,拍拍穆念青的后背,再次提醒道:“路上注意著點兒,到了地方報平安。平時沒事兒的時候也記得寫信。你爹如今看顧不了你,還有我呢,別以為自己就能任意妄為。”
穆念青想笑,眼底泛著一點紅。
蘇宏州長長嘆了口氣。
“有機會就多回來看看。將軍府沒什麼舊人,但蘇府還跟以前一樣。”
“我知道。”穆念青繃著緒,和蘇宏州告別,又如舊時那般錘打蘇戚肩頭,“蘇小戚,我走了啊。”
蘇戚深深看著他:“一路順風。”
車馬啟程,鈴鐺陣陣作響。穆念青背對著城門,越行越遠,始終沒有回頭。
他知道送行的人還沒走。那些無形的目,猶如細的線,一圈圈纏住了心臟。
以后無論他走得多遠,心上都會纏裹著線,而這線的另一端,便是他的牽掛。
有牽掛好啊。
他想。
有牽掛的地方,做家。
大衍太安三年末,鮮卑來朝,與中原互通有無。邊關無戰事。
太安五年夏,穆氏念青與拓跋息長親。次年,得龍胎。
太安七年,鮮卑部族變,拓跋息刺而死。拓跋一支敗落,慕容氏奪得大權,禍邊疆。同年冬末,穆念青之妻誕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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