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景菲倒是沒想過在這裡遇上，看到摁下的樓層，隨口問道：“你在這裡上班？”

袁鹿看一眼，笑了笑，反問：“不然你以為我在這裡做什麼？專門過來找江韌？好像沒這必要吧。”

景菲讓大哥查過袁鹿，一點資訊都沒查出來，說是有人特意做了保護措施。所以這人背後是有點來頭，但按照當年在學校時候的基本資訊來看，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

父親是稅務局的職員，母親是樾城人民醫院的護士長。

只不過比一般水平線高一點。

不過像這種長相，想找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倒也不是難事兒。噹噹婦，二的資本還是有一點的。

袁鹿到了，電梯門剛開，景菲住，“有沒有時間一起喝杯咖啡？”

“沒有。”袁鹿抱歉的笑了笑，沒有多一句解釋，自顧自的出去了。

景菲到了江韌公司，前臺小妹還蠻熱的，自報家門，做了簡單的登記，就被領著去了會客廳。

公司裡這會人不是很多，能覺到部氛圍不是很好。

景菲很瞭解江韌現在的況，年初的時候，他招了一批英骨幹，可偏偏跟汪總惡，不但收回了自己的訂單，還拉攏了其他客戶，最大的三家公司都走，對江韌的打擊是很大的。

畢竟才開始正經賺錢，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來這麼一下子，等於是當頭一棒。

要直接把人砸死。

前臺小妹妹端了茶水過來，站在一側與聊天。

景菲坐在沙發上，目落在小妹妹的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長得不錯，確實適合當門面。

“來公司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了。”

“那也不短，為什麼選擇佳瑞？”

前臺小妹妹愣了一下，覺好像重新來了一面試，笑了笑，說：“機緣巧合，我隨便投的簡歷，正好佳瑞給了我機會。”

“那你覺得，這一年在公司裡覺如何？對老闆對其他同事的印象如何？”

前臺小妹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懷疑這人是來收購的。

開年以來公司的況，也有點了解，據說是不太好，一直在擔心會不會失業，並已經開始另謀出路。

“這個，都好的呀。”

給了個標準答案。

景菲看出來有點慌張，笑道：“不用想太多，我不過是隨便問問。不用刻意招待我，你忙你的去吧，我在這兒等著就好。”

景菲獨自一個人坐在會客廳，思索了半晌，可不相信什麼緣分，江韌是年初搬的新公司，海市那麼大，怎麼就不偏不倚跟袁鹿同在一個大廈。

一定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說不定江韌就是故意為之。

暗自吸口氣，不過沒關係，就他現在的境而已，估計也不出時間去搞什麼的事兒。

到最後，他一定會明白，在他邊，真正能夠幫到他的人是誰。

傍晚，嫚自己一個人回來，江韌不知道去了哪裡。

嫚進會客廳，景菲正在吃茶點，是江韌的助理夏萱回來的時候給買的，前臺小妹給夏萱打了電話知會過。

嫚瞧著怡然自得的吃著東西，想到在這之前，和江韌一塊在別的冷眼，不免有些心酸，也心疼江韌這些年來得苦。

坐下來，斂了眼裡的疲態，打起神，道：“怎麼有空來這裡坐？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呢，也免得像現在這樣跑空。”

景菲：“沒關係啊，我本來就是來參觀新公司的，弄得不錯。”

“費了不心思，都是江韌自己設計拿的注意，經費有限，裝修的時候，他再忙也要出時間親自去買材料。這公司，他確實是費了很多心在裡面。”

景菲點點頭，輕嘆口氣，“公司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表姐，你明明白白跟我說說吧，其實我真的很想幫他，六年前我是什麼心思，六年後我還是什麼心思。”

“我對他的意從來沒有變過。”

嫚點頭，“我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了。”

“但我做不了他的主，凡事只有他自己願意才行，他若是不點這個頭，就算砍了他的脖子，他也不會低頭。”嫚看著，說：“其實真正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做到無私奉獻，不會願意看到他潦倒窘迫，更不會願意看著他被人踩在腳底，尊嚴盡碎。”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景菲紅了眼，長嘆一口氣，說：“表姐你這是在質疑我對江韌的，是麼？”

“不是，我只是在說我自己的看法，我怎麼有立場去質疑你的。”

“你以為我不想幫忙？可我在家裡沒有主權，我也需要去求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的爸爸和我的兩個哥哥都不是善人。他們商人講究利益對等。”

景菲別開頭，“我跟他們講，他們給我講道理講利益，最後我還被強制送出國。如果可以你以為我會走麼？當初袁鹿那微博一發，搞得人盡皆知，我爸都給氣瘋了。”

“之後我說要幫忙，他一口回絕。他還罵我犯賤，一個本不在乎我的男人，我這麼為他低三下四的求人，他問我我圖什麼。你要我怎麼說？表姐，你說吧，換做是你，你該怎麼說？”

眼淚含在眼眶裡，要落未落。

嫚拿了紙巾遞給。

沒接，只是背過，“你說吧，要我怎麼幫，我去想想辦法。”

嫚：“算了，你都這樣說了，你也幫不上什麼。”

景菲：“說吧。”

“不為難你，這事兒我們自己解決。我想江韌也不會想麻煩你。”

嫚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我請你吃晚飯吧。”

“江韌不回來了？”

“應該是不回來了。”

“他做什麼去了？”

嫚搖搖頭，“私人時間，他通常不告訴別人自己做什麼。晚飯想吃什麼呢？”

景菲不信，別人不知道嫚肯定知道，只不過不說而已。

景菲也沒追問，“隨便吧，我都行。”

嫚拿了手機開始挑選餐廳，景菲興致很低，敷衍應對。

“對了，我上來的時候，到了袁鹿。你知道你們在同一棟大廈上班麼？”

嫚點頭，“知道。”

“一開始就知道？”

嫚頓了下，這才反應過來，笑道：“不是，也是上班以後，有一次在電梯裡巧遇上了才知道。”

不等景菲說話，嫚先一步回答了心裡的疑慮，“搬過來之前我們誰都不知道是在這棟大廈上班，我想就算你對海市不太瞭解，但你的哥哥和父親應該知道，這裡是海市最繁華的經濟區。能夠把公司搬到這裡，變相說明在海市站穩腳跟。”嫚訕笑，“可惜，才進來，就有被打回原形的趨勢。不知道是不是這層樓的風水有問題。”

景菲點了點頭，並不在意後半句話，只道：“那他們之間可真有緣分。”

嫚睇了一眼，沒有多言。

吃過晚飯，嫚把景菲送回去。

住的是高檔的酒店式公寓，距離所在的律師事務所不遠。

看著進去，嫚撥了個電話給江韌。

他沒接，沒空接，手機放在大理石的茶幾上，人在喝酒。

他還是堵到了陳總，在會所裡。

所幸，他之前在這邊弄了會員。

陳總看到他並不愉快，“我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已經找了另一家場子合作，人家的東西比你們好，還比你們便宜，我為什麼還要用你們家的東西？還有，老汪也說了，你們家的零件質量不行，他們那批空呼了你們的零部件，給了很多反應容易壞。沒跟你們家合作之前就沒這事兒。”

江韌：“我來這一趟，主要並不是為了跟您談生意的事兒。我也想明白了，生意這個事兒，講究的是緣分，您能給我做說明我們有緣，您不願意給我做，那隻能說我做的還不夠好。只能再接再厲，繼續努力。”

“那你來幹嘛？”

江韌在邊緣坐下來，說：“我跟朋友來這邊放鬆，知道陳總在這邊就過來打個招呼。”

江韌招呼了服務生進來，酒推進來，他起，倒了一滿杯，“不管怎麼樣，我今天還是得謝謝陳總，起碼陳總還願意跟我見一面，說兩句。這些酒，包括您今天的所有消費，都由我來。”

陳總輕笑，“可別逞能，我這一晚上消費多可沒個底。就你那點家底，我怕你下個月就崩盤。”

“沒事兒，我還年輕呢。崩盤又怎麼樣？我照樣能起來，也不是沒崩過。高興就好，您聽過末日狂歡麼？”江韌想了想，說：“我給你個底，我銀行卡里現在就六位數，您這一晚要是超了，那就只能您自己墊上了。您看不？”

陳總：“行啊，夠用。那就一起喝，咱們驗驗這末日狂歡的快樂。”

江韌差不多喝了一個晚上，最後倒下的時候，陳總塞了個東西給他。

會所服務生進來，包間裡就他一個人死了一樣趴在沙發上，手裡攥著合約，服務生拉了一下，都拿不下來。人已經醉死過去，服務生拿了他的手機，隨便打了個電話。

這電話打的也是巧合，服務生是按照通話記錄打的，前面幾個都被結束通話，唯有打到袁鹿接通了。

大半夜的實屬不易，服務生自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

袁鹿迷迷糊糊本沒聽，只嗯了兩聲就掛了。

這服務生大概是有點執拗，打通以後，反覆打了很多遍，一直把袁鹿徹底弄醒。

大半夜的海市，街道上還是安靜的，袁鹿的計程車到會所。

到的時候，江韌在衛生間裡吐。

站在門口，聽到聲音就已經犯惡心了，沒去管，等他吐的差不多，服務生進去看了一眼，大了一聲，原是馬桶裡有。

就立刻了120。

袁鹿本來想回去，但會所的人抓著不放，生怕要擔責任似得。

到了醫院後，像個工人，就在旁邊站著。

會所的人跟醫生涉，告知江韌的況。

這一晚上，他喝了很多，已經完全數不清楚喝了多酒，總之這一晚上酒水消費額高的。

袁鹿聽到金額的時候，有點咋舌，竟然上百萬。

怪不得要喝死了。

剛救護車上，看他那個臉，真的跟死人很像。

袁鹿覺得有趣，近來似乎老是看到他這種狼狽的模樣，死狗一樣。

人被告知沒什麼大礙後，袁鹿才得以離開。

實實在在的工人，袁鹿覺得也不能就這樣白白跑一趟，他要是還不知道，那豈不是很慘？

袁鹿想了一下，就寫了個字條，塞在了他的手機殼後面。

然後回家睡覺。

江韌醒過來時，人在醫院裡掛點滴。

睜開眼，眼的第一個人是景菲，眼睛紅彤彤的，什麼也不說，就那麼看著他。

他的臉到現在還很差，去接人的時候，那樣子還以為是要死了。

吸了吸鼻子，從屜裡拿出一份合約，遞給他，說：“這應該是你要的。”

江韌點頭，這會也沒什麼力說話，胃裡難的要死了。

景菲著拿合約，說：“值得麼？你這樣是消耗自己的。”

江韌歇了會，手去拿手機，並沒有理會的話。

彷彿把當了空氣。

景菲：“其實……”

他撥了電話，放到耳邊，景菲停了。

過了會，電話接通，是公司那邊的人，他聲音沙啞虛弱，“陳總這邊搞定了，安排個人過來拿合同，跟他們那邊接洽好。”

無論如何，總算是能鬆口氣，起碼接下去的資金沒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