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庭的笑有幾分苦，“因為到過絕的。人都是犯賤的，誰不好，偏要上這種臭人，心裡痛也，所以這真不得。我以後是不想再。”他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搖頭，心裡犯疼。

沈蘊庭多明白盛驍心裡的癥結是什麼，無非是袁鹿打了孩子，不在乎他，心裡不舒服。

他抖了抖菸灰，說：“其實就算袁鹿擅自打掉了孩子，你也該想想你自己的問題，為什麼會義無反顧的打掉，另外這孩子打掉了，真正傷的人可不是你。能鼓起勇氣把孩子打掉，那就說明決心很大，你該考慮的是回不回頭的問題，而不是你甘不甘心的問題。”

沈蘊庭不管盛驍這會是什麼心，反正自己鬱悶，自顧自的說：“你都不知道，我上次做了個夢，夢到我去當了接盤俠，還當的開開心心。早上起來給自己慪的不行，覺得自己太賤了。”

盛驍：“確實。”

“靠，你不能安我一下？就這麼直接確實了？”

盛驍：“沒說你。”

他把了一半的煙摁滅，“想不到你這個玩了無數人的浪子，有一天還能有這種覺悟。”

“我不覺得你這話是在誇我。”沈蘊庭託著腮幫，“怎麼著？你有決定了？”

他笑了笑，“上輩子欠的。”

“嘖嘖。”沈蘊庭了手臂，“麻。”

盛驍起，拎了服就走，這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時時刻刻的疼。

晚上，飯局結束，盛驍讓司機去袁鹿那兒。

李橙咳了兩聲，說：“袁姐不在家。”

“在哪兒？”

“回樾城了。”

他默了一會，“去機場。”

“好的。”

李橙鬆了口氣，覺得苦日子應該要到頭了。

盛驍到樾城已經是深夜，他先回家落腳。

然而，不湊巧的是，袁鹿傍晚就去了海市。

第二天上午，盛驍上門拜訪，裴麗有些詫異，“鹿鹿昨天傍晚的車子去了海市，你不知道麼？”

正好，這會卓彥馨出來上廁所，見著他，笑著打了聲招呼。

盛驍說：“這樣啊，我來這邊是談生意，知道在這邊，本來是想給個驚喜的。”

“哦，既然來，就在家裡吃午飯吧。我正要準備出去買菜。”

盛驍想了下，應下。

裴麗出門，家裡就剩下就盛驍和卓彥馨兩人。

卓彥馨從房裡拿了件外套穿上，跟他一起坐在客廳。

盛驍：“袁鹿跟你說過什麼？”

“你覺得我是個會出賣好朋友的人？”

盛驍不聲。

卓彥馨想了想，“當助攻沒問題，但是呢，我不能免費當這個助攻。”

“你還真是個不錯的閨。”

“還行吧。”笑了笑，喝了口水，說：“我只是想給自己找個後臺，保證自己的地位。”

“你說。”

“老袁說現在不想談，想自己一個人清清靜靜，順便好好的工作。另外沒多說，你能跑到這裡，說明你還想挽回，我覺得也沒有到死心的地步，應該還有機會。你加油咯。”

盛驍：“謝了。”

“不客氣。我也不是為了幫你。”

吃過午飯，盛驍跟裴麗聊了一會天，裴麗跟他說了一些袁鹿小時候的事兒，“我們鹿鹿從小脾氣就好，一般生氣都不會超過一天，很快會自我消化。有時候脾氣好，也不一定是好事兒，容易被人欺負，了包子格。所以我老擔心在學校，在外面被人欺負，又不肯聲。”

“你跟我說的那些保證，老實講我不全信，只相信一半。畢竟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沒有矛盾，吵架也是正常，要是有一天你們分手，我也沒什麼意外。我就是希，你能夠尊重鹿鹿的選擇和想法。”

盛驍聽得出來裴麗這話裡的意思，“明白。”

……

袁鹿在海市待了三天，再回到北城，當晚要參加個商業活。

本來是程江笠出席，他不在，就只有袁鹿代替。

回家換了服，趕過去時間剛剛好，路上下起了小雨，這幾天程江笠都沒有主跟打得過電話，想了一下，給主打了一個。

打過去的時候，程江笠正在給江韌手腳。

他不急著接，等事做完再說，江韌況穩定從重癥監護室出來，到了加護病房。一個姓高的醫生過來看過，跟這邊的醫生商量後，改變了治療方案。

並且已經聯絡好了海市那邊的醫院，等江韌況再好一點就轉院過去。

江韌傷的事兒沒有對外傳，所以幾乎沒人過來探，程江笠只要了一個看護，他自己全程照顧。

他都弄完，自己吃了飯，這才拿手機看了看，並沒有立刻回過去。

看護阿姨說：“要不你回去洗個澡休息一晚上，我在這裡看著，我瞧你一直在這裡都沒回去過。”

程江笠早就退房，行李都拿到醫院，他搖搖頭，說：“我就在這裡，等我哥醒。另外，我也沒有要去的地方，我們家不在這兒。”

“你們是哪兒的？來湖城出差啊？”

“嗯。”

“怎麼會出事？”看護阿姨也只是隨口的問。

程江笠說：“一點小意外。”

“搶劫麼？”

他點了點頭，幸好看護阿姨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這時，江韌的手突然了一下。程江笠正好看到，不由的了眼，“我哥好像了。”

看護阿姨在收拾東西，並沒有注意到，“什麼？”

程江笠看了看江韌的臉，片刻後，親眼看到他眼珠子轉了一下，正好看護阿姨也看到了，“真的了！我去醫生。”

看護阿姨出去，程江笠欣喜的著江韌的名字。

……

袁鹿到了會所，路上堵車，來的有些遲，遞上邀請卡，對方看了看，請進去。

有專門的人領著上去，十層以後需要專門刷卡。

出了電梯，就是他們聚會場所。袁鹿掃了一圈，都是些商圈的人，來之前張歆給過資料，照片和介紹，就記住了一個零食大王，另外就是服裝公司的老闆。

拿了香檳，先找個地方坐下看一看況。

剛坐下沒多久，電梯那邊又傳來靜，袁鹿喝了口香檳，坐在附近的一個男人這時起，面帶著笑意朝著那邊過去，順勢扭頭，就看到盛驍過來。

盛驍來這一趟，是給了沈蘊庭外甥的面子，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沈蘊庭本人。

袁鹿還是淡定的，只看了一眼，就轉回頭，坐著沒。

大部分人的目都被盛驍他們吸引，但也有部分不在意的二代，跑袁鹿這邊搭訕。

搭訕的還算紳士得，袁鹿並沒有特別的排斥，與人一來一往的聊天，正好解了在這種場合裡的一點點小尷尬。

聊到要加微信的時候，盛驍走過來，“這裡能坐麼？”

袁鹿抬眼，側的二代起跟他打招呼，輩分上，盛驍又上了一輩，對方還算是個很有教養的優秀二代，所以很有禮貌。

這種場合，袁鹿不至於給人落面子，同樣起，“盛總好。”

盛驍：“客氣。”

重新坐下來，盛驍坐在袁鹿旁邊，優秀二代覺得氣氛微妙，想了想還是藉口離開。

這會，周圍就他們兩個，沒有人走近。

盛驍手裡握著酒杯，餘看著，說：“一會一起走？”

袁鹿抿了口酒，回頭看他一眼，笑道：“有人接我，謝謝盛總好意。”

他的手放在背後，在旁人眼裡，兩人這姿勢是有些親的。

“沒關係，一會我在你家等你。”

袁鹿淡然一笑，起走開，去了一趟衛生間。

上完，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有個人出來，走到側，擰開水龍頭洗手，“你跟盛驍什麼關係？”

袁鹿側目，並不認識這人，覺得好笑，“我認識你麼？”

“我周想想。”

袁鹿沒理，乾水漬，準備先一步出去，周想想攔住了，“你是他朋友？”

“現在不是。”

“分手拉？”

“對啊。”

周想想想笑，但忍住了。

袁鹿：“我可以走了沒？”

自讓開，袁鹿出去，在門口遇上了任鍇。兩人有好些年沒見，乍一看到，袁鹿已經不太記得他，但他倒是記得。

“袁鹿！你還記得我不？”他剛要說江韌的同學，幸好腦子機靈，一下子閉了。

“不是很清楚。”

“我是沈蘊庭外甥呀！”

“哦。”袁鹿波瀾不驚，本來就是陌生人，再遇上也還是陌生人。

隨後，袁鹿就被任鍇領著，認識了好些人，最後帶著進了小間，跟沈蘊庭他們一塊打檯球，盛驍自然也在。

本來想提前走，提了兩次，都被任鍇截住。

打了兩局，他們就轉移了陣地，找了個位置喝酒，喝了一會，沈蘊庭要去泡澡順便把任鍇一塊帶走。刻意把空間留給兩人，這邊的位置比較私，要進來需要裡面的人首肯，所以不會被隨意打擾。

袁鹿說：“我出去了。”

盛驍直接把人拉回來，“聊聊吧。”

袁鹿看了他一眼，總歸這裡不聊，他也會跑去家裡聊，遲早要聊，那就聊吧。

“說吧。”

“我知道了孩子的事兒。”

“然後呢？”袁鹿面不改，這件事都過了一個月，最初的那種難已經沒有了，自己扛過來了，也就這樣。

盛驍說：“那會緒不好，一下子聽到說你把孩子打掉，我覺得你很絕，都沒有把事搞清楚，都沒有問一問我，就直接打了孩子，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很生氣，也覺得冤。所以，當時就沒有直接跟你把事說清楚，因為我也不想見到你，怕到時候生氣，兩個人越鬧越僵。”

“你早就知道了？”

“是。”盛驍看著，見緒沒有太大的波，心裡微微發沉，“我不用你理解我，任何時候只要你高興，都可以跟我吵架。只要你覺得不舒服，心裡難，都可以跟我吵，跟我鬧。”

袁鹿笑了笑，“已經好了，我現在不生氣，也不想鬧。孩子的事，一開始我覺得可惜，現在覺得也好，在不恰當的時間懷孕，其實對我們都不好。我以前覺得也許能突破很多，但其實很多東西都是突破不了的，就像我們之間的差距，我爸媽所擔憂的，你爸爸跟我說的那些，沒嘗試過的時候覺得否定的太快，我覺得我們不一樣，應該是能夠克服這些。但現在看來，我覺得都一樣。”

“我們從小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接的教育理念不一樣。你在這個位置，有時候做出的決定，做出的事兒，其實是符合你的格，就好像你做任何事，只要我是安全就可以，也許你沒覺得，但其實你總是杵在一個高高的位置上，任由的擺佈我的行為。就像這一次，你不提前告知就跑去救人，你都有安排，我也是安排裡的一顆棋子。這是你的事習慣，我應該習以為常。其實我覺得自己也可笑，像你這樣條件的人，我還要求那麼多幹嘛。但我突然就生出了不想談的心思，一個人在坐小月子的時候，我就只有一個覺，男人不如自己可靠，我現在也不是沒錢，也不是窘迫的一定要去抓住一個有錢男人，所以我覺得我也沒必要委曲求全，你說呢？”

“更何況，你還有兩個這輩子都必須要照顧到位的人。可能是因為以前江韌的事，讓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事兒都能夠原諒的人。可能你真的知道我的事兒太多了，多的以為自己能掌控我的度量，認為自己所做的那些都只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兒，認為我不會怪你。”

說到這裡，袁鹿的手機響起，拿出來看了眼，是程江笠，“我接個電話。”

起，走到一側去接。

不等開口，那頭的人先激的說話，“江韌醒了！”

“是麼，那很好。”

聽得出來，程江笠是由衷的高興，他說：“過幾天就轉到海市去，當這邊基本完全穩定，我就回來。”

“不用著急，我搞得定，公司那麼多人呢。”

他笑說：“他醒了以後，未必想要見我，所以我不一定能留在這邊照顧著。”

“那你豈不是表現的機會都沒了？”

“你剛給我打電話什麼事兒？”

袁鹿搖頭，“沒，就是好幾天沒跟你說話，打過來問候一下。沒事就好，先掛了。”

“好。”

掛了電話，袁鹿看了下時間，“時間不早，我要回去了。”

盛驍見拿了包，準備走，這會沒攔著。等走後，才隨後跟著出去。

一路尾隨到家樓下。

袁鹿自然注意到他的車，進了樓道，沒上電梯。就站在電梯邊上，沒一會，盛驍就進來，逮個正著。

袁鹿站直子，微笑的看著他。

盛驍是不打算講道理，“我還沒說完。”

“說。”

“上去說。”

“這裡說也一樣。”

“我腳疼，上次在你家傷的，還記得麼？”

袁鹿雙手抱臂，“你自己不小心，不能怪我。”

“但我喝醉了。”他說著，上前抓住的胳膊，“我站不了太久，要是不願意在這裡聊，去我家也行，你隨便選一個，我都可以。”

袁鹿掙了一下，“不要耍無賴。”

“沒耍，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說清楚。”

“還要怎麼說清楚？”

“一條一條說清楚。”

“那下次，那次我有時間我們再約。”

盛驍看一眼，袁鹿的態度很堅決，想了下，說：“那就明天中午，我來你公司接你一起吃飯。”

“明天再說。”

下一秒，盛驍一把將拉到懷裡，在耳側輕聲道：“回家跪遙控行不行？”

周圍安靜，只兩人凌的腳步聲。

盛驍把帶進安全樓道，“我可以跪到天亮。”

袁鹿推了他兩下，“不要你跪，你放開。”

盛驍抱的更，“我知道你不怕失去我，是我怕失去你。你要我怎樣都行，不要分手。”

袁鹿默了一會，極冷靜的說：“你先回去，你現在這樣，並不能改變我現在的決定。”

一個人脆弱時候做下的決定，往往很難改變。

袁鹿現在只想一個人，清清靜靜。

盛驍這會沒有強求，選擇先退一步，看著進電梯，看著電梯把送到所在樓層，好一會之後，才離開。

第二天中午，盛驍來典創約吃午飯。

袁鹿晾了他一個小時，自己吃了外賣，然後出去工作。

沒有時間搭理他。

袁鹿幾乎每天都很忙，盛驍每天都要約午飯和晚飯，基本都是被拒絕。

他倒是了典創的常客，隔三差五來，還送花送禮。袁鹿辦公室的窗臺上放了好幾束花了。

一週後，他索直接帶著專案過來，找袁鹿談，這才被接待進了辦公室。

袁鹿看了一下，這小專案讓盛大總裁親自來談，是有點隆重了。

盛驍說：“這個傢俱市場是前兩年收購回來，去年開始生意不太好，你想個方案刺激一下消費。”

“這一塊，我們有專門的負責人，我給你介紹一下。”

盛驍給了一張名片，“這是市場的負責人，可以讓他們直接對接。”

袁鹿看了看，“好。”

價格合適，袁鹿也沒有不接的道理，反正這個策劃不用親自跟進。

盛驍：“時間差不多，一起吃晚飯？”

袁鹿笑了笑，“我這頓飯實屬有點貴，盛總實在是破費了。”

“值得。”

“那你去外面等一會，我收拾一下就來。”

“好。”

袁鹿收拾好，又整理了一下妝面，這才拎了包出去，順便把案子遞給張歆，讓安排下去。

路上，袁鹿拿手機刷微博，正好看到熱搜第一寫著卓彥馨的名字。

點開，進去就是錯誤，再重新進去，還是一樣。

不知道是什麼況，開啟別的八卦論壇看了看，裡面已經有超多帖子，是關於卓彥馨家庭，還有設計親生父親騙取這類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