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大外孫。」顧亦安笑得猖狂，一把攬住滿臉都是絕的阿飛，筷子夾了魚遞到阿飛面前再在時月的悶哼中拐了一個彎，然而拐到時月面前的時月又被徹徹底底地拒絕，「好吧。」顧亦安再次笑上一笑，拍拍阿飛的肩膀，「來，外孫，張！」

阿飛沖著天花板翻一個白眼，「天啊，殺了我吧。」

「上天要你命是遲早的事，莫著急。」

「請滾，謝謝。」

兩人一勾一搭玩弄著兄弟，卻不知對面一個蕭曉舉著手機一幕幕拍得清晰，拍完還拉著時月一塊兒研究研究，「要不要紀念一下，嗯？」

「紀念？紀念什麼？男朋友出櫃第一天？」嚴肅的話說得輕描淡寫，時月說罷驚呆了斜對過的一個阿飛，無奈了對面的一個顧亦安，還有邊一個蕭曉憋著笑豎著大拇指，「厲害，難怪都說姨母笑，佩服。」

「喂，你們……」阿飛搖搖頭長長地嘆一口氣，無奈的目又落在蕭曉的鏡頭裡還被催促著「再來一個」。

「媽，你答應過我不腐的。」

「那你還答應我不搞基呢。」

「我哪有？」

「跟媳婦爭什麼。」說罷顧亦安一抬手在蕭曉的期待里攬住阿飛的肩膀，男友力棚地強勢按在懷裡。

「兒砸，你就配合一下嘛，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

「我？」

「對了，那這樣宿舍的花……」

「嘁嘁嘁，」阿飛聽到「花」字立馬神經反想起什麼，急忙提示蕭曉卻已經晚了，手扶著額頭在地上找一個能夠鑽下去的地。

哦吼，完蛋，來之前還拉拉跟顧亦安說時月怎麼怎麼跟司澄般配呢。好吧，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顧亦安這貨又要坑他的大餐了，這次可真是自己作的啊。

「我送的啊，」顧亦安面不改地在桌子底下踩一腳阿飛，不能欺負蕭曉還不能欺負個阿飛嗎？「十九朵紅玫瑰，象徵著長長久久。」一本正經地說著小話，聲音帶著走眼神傳遞給對面的姑娘，紅了一片臉頰后再淡定地笑一下。

十字路口分別，時月跟著顧亦安在另外兩個人詫異的目之下走向了回公寓的路。

「不是吧，月月，你們這也……好吧，祝你們小心。」

「別多……」

「慢著！」一抬手就是一個停止的手勢，瞇起眼睛打量著面前的兩個人，「你們昨天晚上是不是也在一起？說，昨晚上跟我說的叔叔是不是就是面前這貨？」

「嗯……你們的車來了。」時月一指對面及時趕到的快車司機，自己默默點個贊，五星好評已經無法表達心的激之。

「打岔，你們，哇，你是真禽噢。」蕭曉手還沒指到顧亦安就被顧家小爺退擁著推到阿飛懷裡，再一把拉過時月故意似的在時月臉頰輕啄一口，「放心，明天就去民政局領證。」

「放你大爺的，明天周天人家上班嗎？你逗我呢？」

「是啊，逗逗你。」抬起手笑著揮手說再見，目送完兩人低頭就對上時月一張嘟著的臉，「逗不逗你，我們後天去，怎麼樣？」

「不怎麼樣。」時月不屑地推開顧亦安的胳膊，「結婚要戶口本，我出門可不帶這種東西。」

「那這樣說……」彷彿黑夜航行中找到北極星一般欣喜，背後抱住時月，輕聲的話埋在脖子間輕聲地說，「有戶口本就結婚麼？我們回家？」

「別鬧。」時月推一推顧亦安的腦袋，一方面一方面，「你有家嗎？回哪你回？」

「你不就是我的家嗎？」

「貧，我問你啊。」

「問吧，絕對有什麼說什麼。」

「嗯……」時月輕輕點點頭，想要說的話已經在嚨口迴了幾百遍，就是差那麼一點兒說不出來，最後的最後在顧亦安的安引之下才微微張口，「那個，送花的不是你吧……」藏了整整一頓飯的一句話，一個名字還是說不出來，不上不下，明明已經離開了，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想起來還是讓人心頭一難以啟齒。

「是……」說不出來的名字，時月轉過頭埋進顧亦安的口怎麼也不肯抬起頭，「對不起……」

「說什麼呢？」顧亦安在時月額頭輕輕彈一下，就是要把這個胡思想的小姑娘拉回現實就是要樹立自己明偉岸的正面形象。

「我……」

「該說對不起還是我，如果我沒有離開就不會有他的事，你就不會傷心了。」時月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輕聲的三個字不是「我你」卻是「對不起」。

時月埋在顧亦安懷裡輕輕搖頭，故意留下跟著顧亦安走，只想要當面說清楚心的疑，知道一個讓人難的答案。說罷才覺得鬆一口氣，然而也只是覺得，也只是鬆一口氣罷了。恍惚中的覺——司澄已經回來，而且已經越來越近。

司澄送給時月歌響起在校園廣播站的時候，時月還在咖啡館工作，中途的休息短暫的離開小小的屋子，抬頭仰天空思念去上班的顧亦安的時月聽到廣播里的歌聲。不聽聲音也不聽歌詞，只聽著一個曲調，一瞬間被吸引住的調子，時月微微歪著腦袋去一首歌的時間。

最後重複的一句落了聲音，時月意猶未盡地搖搖頭準備踩著下一首歌的聲音回咖啡館，只是剛剛踩上臺階就又一次聽到悉的旋律。

來來回回聽了五遍，每一遍都覺得聲音有些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時月拿出手機給顧亦安播了電話，好聽的歌曲要分，不知何時開始，發現好玩有意思的事總是想要拉著顧亦安一起，每一次都能收穫新的一份欣喜。

慵懶疲憊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老了十歲的聲音聽著越來越像是個「叔叔」。時月聽著也忍不住心疼著，生活在自己不喜歡的環境，干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總是會疲憊的吧。

「你聽學校放的歌，哇，我覺得好……」話未說完就突然間想起這個聲音是司澄那個小學弟的，同一個工作室，一把貝斯打天下，聲音也是好聽只可惜上頭已經有了一個三千年不遇的好聲音的司澄。

司、司澄……

「小姑娘？」電話另一邊的顧亦安聽出時月的反常，著手繼續在沈初空後面追查顧家當年的事的他，幾天下來練出來的敏銳，對於細小的事的敏豎起耳朵聽著時月說的歌聲。

閉目聆聽不清楚的聲音約約聽出「刻在心裡」、聽出「最不過想你」、聽出「七秒鐘記憶的金魚」……

司澄？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名字，想著時月收到的花、想著阿飛說起地司澄給時月寫了一首歌。忍不住冷呵一聲，還真是不死心啊。本想要讓阿飛回絕了無禮的要求，本想要念在時月的面子上放他一碼沒曾想卻送上門來。

「乖，等我一會。」顧亦安放下手上的工作甚至來不及代一下手下的人下一步該怎麼接著進行調查，急急忙忙離開，一輛車飛奔回學校，只是再快也快不過已經現在時月面前的司澄。

「你還好嗎……」

司澄遠遠地向時月問候，不敢靠近也不想離得太遠，分別得太久，太多的事改變，只是對於他來說時間似乎沒有那麼重要，重要似乎只有時月。

已經忘記了曾經的分別，已經明白了自己的過錯，已經知道了該怎麼去面前的這個姑娘……

不，早就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啊。

陪伴，僅僅是陪伴而已，姑娘要的從來都是如此的簡單，簡單卻又實現不了。

「我，我給你寫了一首歌。」

時月不說話，曾經不想跟他說話如今亦是，或者更是。只是出手指指了指天空，或者說還在播放的歌曲。

「我能唱給你聽嗎？」說罷，不等時月說什麼就輕聲唱起，廣播里的歌聲，不知何時從原唱切換了伴奏，或者說是真正的原唱回來了吧……

你輕輕鬆開了我的手告訴我也告訴你自己

你說你是一條

想要的金魚

無可奈何卻只有

七秒鐘的記憶三秒鐘用來回憶

三秒鐘用來珍惜

只有一秒屬於我和你我抓住了你的手

告訴你也提醒我自己

天很高路還遠

對你的難改變

堅定不移去追尋

哪怕海角天邊

三秒鐘用來相遇

三秒鐘用來相識

我的一生全部都是你你說你不屬於這裡終歸悄然的遠去

可是你知不知道

你早已經被刻在我心裡茫茫人海中

我一眼就能找到你你還能

躲到哪去公英的一生只有風曾幻想的好終是夢

陪你走過浮華三千里

原諒我只學會了你

最不過是想你你只怪我非得已難自已蘇醒在夢裡

你終將回到你的天地

最不過是獨自拾憶近在咫尺卻之不及

濃濃意深埋在心底

忘記之後你仍舊是你

最不過是回憶相識何必曾相遇

相遇不相知

相知難相守

怪只怪

我上了一條金魚

只有七秒鐘記憶的金魚「時月，我……我們分開以後我想了很多，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我每天都陪著你，聽你說話，陪著你做任何你喜歡的事。我……我想娶你……」

說的人至至真，聽的人卻只是微微一笑，心裡閃過兩個字反反覆復都是「晚了」。

遲，太遲了……

「本來五一假期就想給你說的，但是那個時候我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了，我去做了手，剛剛恢復……」

「那為什麼暑假不來呢？」時月輕輕搖頭，「你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變，還是那麼要面子，稚虛偽自私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