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假期總是過得飛快。過了大年初三， 中心區的商鋪大多都漸漸開始營業了。向微打工的那家店開門相對較晚， 到初五才正式開始營業。

　　初五一大早，向微就去店裡報導了。老闆娘給每個人發了開門紅包。

　　向微又拿到了雙份。在休息室裡找到江城，將紅包還給他， 以示與他保持偉大友誼關係的決心。

　　江城這次沒有再拒絕，皮笑不笑地哼了聲， 將紅包接過來塞進外套袋，接著便開始外套，襯衫，……

　　「……」向微慌忙轉過背對他：「你怎麽……不說一聲就換服……」

　　江城手搭在襯衫扣子上，角勾著一抹淡笑：「又不是沒見過。張什麽？」

　　二黑：「對啊！你當初在海邊看我家主人的時， 可比現在淡定多了。」

　　向微：「……」那能一樣嗎？當初的心無雜念，看了也不會多想。現在的……還沒看就想多了。

　　二黑：「多日不見， 我家主人的材愈發完了。你確定不回頭看一眼嗎？他現在得只剩一件工字背心了噢！」

　　向微：「……」不用看了。的腦中已經自勾勒出了江城只穿背心的樣子。

　　臉燙得要命，向微嘟囔一聲：「我、我先去前臺了。」語畢， 拔就跑， 後是二黑又賤又浪的吆喝——

　　「這， 這麒麟臂， 哎喲，人魚綫出來了……不看白不看啊……」

　　向微：「……」

　　看了也白看。

　　向微頂著兩團紅暈從休息室跑出來， 正好撞上店裡的另一名服務員小玲提著個袋子往休息室走， 肩而過時相互打了聲招呼，半秒之後向微反應過來，連忙轉拉住小玲：「那個……裡面有人。」

　　「誰啊？」小玲疑地回頭看向， 隨即曖昧一笑：「你男朋友在裡面？」

　　向微：「嗯……」

　　小玲：「那你爲什麽出來？」

　　「耶？」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繫嗎？

　　向微眼神一待，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聽江城在前說：

　　「害。」

　　向微：「……………………」你這換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尷尬抬眼，向微抖著角扯出一抹訕笑，對小玲說：「你快去換服吧。我先去前面招呼客人。」

　　小玲：「好。我馬上就來。」

　　「嗯嗯。」

　　向微目送小玲進休息室後，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轉準備去前臺，卻被江城拉住了手，順勢轉回來面向他。

　　向微：？？？

　　江城垂眼俯視：「爲什麽不否認？」

　　「否認什麽？」

　　「男朋友。」

　　「呃……」向微實話實說：「爲了省事。」對無關要的人，沒必要解釋太多。

　　回答完，向微就準備走了，結果又被江城拉了回來。

　　向微再度一臉問號。

　　江城深深地著，隔了幾秒才說：「爲什麽不回微信？」

　　微信？什麽微信？向微眨眨眼：「你給我發微信了嗎？」說著便掏手機出來看，幷沒有看到新消息。最近的一條消息，是他在除夕夜那天，給發的新年祝福。

　　對視數秒，向微舉起手機不確定地問：「你指的是……這條群發祝福嗎？」

　　江城挑眉：「群發？」

　　向微：「原野給我發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祝福。」

　　江城：「……」

　　「那天晚上收到的群發祝福太多了。我全都沒有回復，直接在朋友圈祝福了大家。」向微仰起臉，眉眼一彎：「你看到我的朋友圈了嗎？」

　　「……」不想爲『大家』之一的江城：「沒有。」

　　向微：「難怪你沒有給我點贊。」

　　江城：「……」

　　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還想要贊？

　　鬆開手，江城淡聲說：「你弄錯了。那不是群發祝福。」

　　「咦？」

　　不是群發祝福？可是容明明……

　　向微陡然反應過來，笑意甜甜歪著頭問：「你只給我一個人發了嗎？」

　　江城沒有否認，無限高冷地說：「收到別人的信息，要回復，這是禮貌。」

　　「對對對。你說的對。我這就回復。」向微邊說邊編輯微信，話才一說完，信息就回過去了。

　　江城掏出手機。

　　[小寶貝：新年快樂。]

　　「……」

　　江大帥哥對這條挖空心思討來的回復不是很滿意。

　　「字太。」

　　「哦。」向微連忙又發了一條。

　　江城低頭一看——

　　[小寶貝：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

　　一點都不如意。

　　呵呵。

　　江城：「了稱呼。」

　　「……」向微：「可是你給我發的信息也沒有稱呼啊！」

　　「沒有嗎？」江城：「你仔細看看。」

　　有嗎？向微垂頭看那條信息，裡面還真有稱呼——親的朋友。

　　於是耐著子，重新編輯：親的朋友……

　　江城：「這個稱呼我已經用過了。」

　　言下之意，你要換一個稱呼。

　　向微：「……」故意挑刺是不是？

　　向微不樂意了，把手機往兜裡一揣：「等我想好了再回復你。」然後就走了。

　　江城：「……」

　　開門第一天，店裡的客人幷不多，過了十點店裡就沒什麽人了。

　　向微坐在老地方做模擬試卷。

　　二黑躺在文盒上，雙手枕於腦後，優哉游哉地說：「你聽說過『真之吻』嗎？」

　　向微正在解一道化學推理題，頭也沒抬：聽說過。怎麽了？

　　二黑：「在我們妖界，有這樣一種傳說——沒有什麽妖是一個真之吻解除不了的，一個不行那就兩個。你多吻我家主人幾次，說不定他那跑偏的綫就迷途知返了。」

　　「……」顯而易見的鬼扯。向微：這裡是人間。沒有這種傳說。

　　二黑：「信不信隨你咯。」

　　向微沒把二黑的話當回事，正要繼續解題，忽然眼角一晃，看見秦可媛和原野來了。

　　「微微。」秦可媛一路小跑到向微對面坐下，看一眼收銀臺前的江大帥哥，忍不住捧著臉花癡起來：「大好時不去談，你在這裡寫什麽卷子？」

　　向微放下筆，朝江城看過去，正好看到他轉頭與原野說話，收回視綫，說：「沒談了。」

　　「什麽意思？」秦可媛瞪大眼：「別告訴我你們又分了。」

　　向微點頭：「差不多吧。」

　　秦可媛：「……」現在長得好看的人都這麽會玩嗎？

　　收銀臺前，原野被江城灼熱的視綫弄得渾一哆嗦：「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是直男！」

　　「沒有看你。」江城收回眼，淡淡地說：「是你正好在我旁邊。」

　　？？？這是什麽鬼邏輯？原野掏出一張爺爺，無比豪氣地往收銀臺上一拍：「兩杯茶。噢，對了，班渣喝什麽飲料？我給也點一杯。」

　　江城一邊錄單一邊答：「鹽汽水。」

　　原野：「……」

　　這氣氛不太對。

　　平常這貨可是半句話不離『我朋友』的。『我朋友喝鹽汽水』——這才是正確答案。

　　今天怎麽突然之間不秀了？

　　原野轉，視綫在向微和江城之間來回晃了幾圈，問：「你和班渣……吵架了？」

　　「沒有。」江城將小票和找零遞給原野。

　　原野低頭一看，小票上只有兩杯茶，沒有鹽汽水。

　　原野：「班渣的……」

　　江城將兩杯茶推到原野面前：「我的朋友，當然是我請。」

　　朋友？不是朋友嗎？原野一臉疑：「你們現在只是朋友了？」

　　「嗯。」江城答。語氣裡怨念滿滿。宛若棄夫。儼然已經忘了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說『暫時不打算談』的。

　　原野：「……」他的腦速已經跟不上這倆人分手的速度了。

　　原野：「什麽時候的事？」

　　江城：「人節那天。」

　　不是吧！人節鬧分手？原野皺眉：「你是不是沒有給送人節禮？」

　　江城：「送了。」

　　原野：「送的什麽？」

　　江城：「《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原野：「……」分得好。

　　原野再看一眼貌如花幷且已恢復單的向微，無比嚴肅地問好友：「那以後怎麽辦？」

　　江城眼眸一沉：「什麽怎麽辦？」

　　「班渣啊！」原野用下指指向微：「你看看，沉魚落雁閉月花，溫善良人緣好，追求者滿校園跑。等到一開學，嘖，妥妥地被人秒搶。」

　　一番話說得抑揚頓挫，讓原本就略微心塞的江大帥哥，幾乎快要梗塞了。

　　默了許久，他才說：「我的追求者也很多。」

　　「……」原野：「那些追求者全部加起來，抵得過一個『向微』嗎？」

　　江城角了一下：「的追求者加起來，抵得過一個我嗎？」

　　「那可說不準。」原野瞇眼一笑：「畢竟，你可是在人節給送過《五三》的人。」

　　江城：「……」

　　這件事說來也怪，他至今沒有想明白，自己當初爲什麽要在人節給向微送《五三》。

　　江城朝向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將準備好的楊枝甘遞給原野：「給送過去。」

　　原野：「你爲什麽不自己送？」

　　等了幾秒，沒有等到答覆，原野心知自己又被無視了，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端起餐盤走到秦可媛旁邊坐下，將楊枝甘放到向微面前，說：「你前男友讓我給你送來的。」

　　前男友……

　　向微不太喜歡這個憂傷的稱呼，抬眼朝收銀臺過去，只見江城低頭看著手機，劍眉星目，氣質出塵，真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隨便一個角度都帥得讓人心炸。

　　欣賞了『前男友』一會兒，向微拿出手機，回復了他的新年祝福。

　　與此同時，江城手裡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收到一條來自小寶貝的微信——

　　[小寶貝：城哥哥，新年快樂^_^]

　　城、哥、哥——

　　隔著文字，都仿佛能夠聽到甜甜的聲音。

　　角悄悄揚起，眼底爬上濃濃笑意，抑鬱了一整個春節假期的江大帥哥，終於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