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殺青
即便是給紅綾和孟顯鋆增加了戲,葉棠的戲份佔的比例仍舊很,滿打滿算加起來,半個月就殺青了。
殺青前的最後一場戲是孟顯鋆將敵軍圍困在山嶺之中,紅綾所帶領的三千軍馬全盤覆滅,染山谷。
「孟顯鋆,你贏了。」紅綾不曾回頭看自己後一個個倒下的士兵,怕自己冷的心被刺痛,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流淚。
紅綾在遇見孟顯鋆之前的二十年,是北疆人人稱頌的英烈將,從不知道什麼是挫敗,什麼是丟盔棄甲,而與孟顯鋆手多次,無一不是鎩羽而歸。
恐怕過了今日,再也回不了北疆了。
也許是沒有命回去了,更是沒有面再回去了。
紅綾揮舞著手中的絞銀槍,槍頭頂出後又迴旋折向自己,孟顯鋆萬萬沒有想到紅綾會選擇自盡,慌忙將自己的長戟出去,準地撞上紅綾的銀槍,瞬間將的銀槍震飛。
還沒來得及鬆下一口氣,不只是哪個弓箭手以為紅綾要突襲孟顯鋆,便擅作主張出一支沾染了毒的箭,呼嘯著劃破長空,一擊從紅綾背後沒,穿心臟。
「噗。」紅綾噴出一口黑,已經再沒有力氣攥住手裡的韁繩,戰馬了驚,抬起前蹄半立起來,紅綾被甩下馬,滾到在黃沙地上,震起滾滾煙塵。
孟顯鋆紅了眼,迅速從馬背上翻而下,直奔紅綾側,那個讓北疆將士心有餘悸的齊王此刻居然雙手抖,甚至連扶起紅綾的力氣都沒有。「紅綾……」
他搭在紅綾臉上的手已經被黑紅的毒沾染了一大片,眼角滾落了異地晶瑩的,沒毒,沿著手背落滴下,流進黃沙沒了蹤影。
箭頭的毒.藥是南疆的至之毒,無藥可解,見封。
紅綾奄奄一息間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全的力氣都像是被離了,四肢百骸如同被千斤的石塊重重地碾,無法呼吸。
「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跟我回南疆?」如果不是意外飛來的那支箭,這句話也許還要早一些問出口,那時孟顯鋆也許還能等到答案,而現在,一切都沒有可以迴旋的餘地了。
他救不了紅綾,哪怕犧牲一切,都救不了。
紅綾的腦袋越來越沉重,五臟六腑如同被啃噬一樣,覺自己所有的都已經失效了,甚至在自己即將完全失去意識時,約約聽到了孟顯鋆的聲音。
他問自己願不願意去南疆?
如果紅綾還有機會開口,的回答一定是不願意。
的手上沾染了太多南疆戰士的鮮了,在他們南疆的國土上,又怎麼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而的故土北疆,也沒有面再回去了。
死亡,對來說是最好的解。
至於心中掩藏的,對孟顯鋆的那一點點不為人知的,就隨著的生命一起流逝吧。誰和孟顯鋆分屬對立的國度,誰和孟顯鋆是兩國的將領,如果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孟顯鋆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齊王,也許願意衝破一切阻礙和他相守。
然而,他們之間卻隔著國仇,容不得兒長。
一同所料,孟顯鋆等不來紅綾的答案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空的雙眼漸漸合上,蒼白的臉上努力地出一抹無力的笑。
也許,這就是紅綾給他最後的無聲的回覆吧。
這一場戲拍完,基本劇組在場的工作人員都默默地起了眼淚,連一向大嗓門的瞿導,喊「卡」的時候也有了一點點哽咽。
這場戲結束,葉棠的所有戲份全部殺青,終於下了這一戰袍,居然沒有一開始期盼的那種欣喜若狂的覺了。
從換間出來,化妝室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莫名其妙地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什麼況?
葉棠打開門,準備去喊化妝師妹妹,卻被門口的宋予嚇了一跳。
他的戲服還沒來得及掉,甚至臉上的淚痕也沒有理,眼圈一如拍攝時那樣,紅得嚇人,這副樣子說不出的頹靡落寞,可把葉棠給驚到了。
「怎麼了?」葉棠被他帶著重新進化妝間,在門的背後,埋頭悶在的頸窩之中。
宋予第一次這樣戲太深走不出來,先前看劇本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而真當葉棠在自己面前倒下了,明明知道是在演戲,明明知道所謂的和毒都是假的,還是心痛得快要死過去了。
彷彿在他眼前倒下,他眼睜睜看著卻沒有辦法去挽救生命的子不是紅綾,而是他的葉棠。他不是孟顯鋆,他做不到把所有心痛的緒有忍在心頭,他需要宣洩,需要地抱著葉棠,用真切的溫和告訴他,葉棠還在,是真的還在。
「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要選擇紅綾的方式。」
葉棠能夠到有兩顆熱的從自己的頸間落到背後,從沒見過宋予這樣緒崩潰的時候,甚至在過去的每一部影片中都沒有見過他落淚。
圈著手臂搭在宋予的腰間,手掌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腰。「我不會的,我不會選擇死亡,也不會選擇離開你。」
「予,鄭謹言跟我對戲的時候說過,你們演員最怕的除了不能戲以外,還有就是不能出戲。紅綾是紅綾,有的態度和懷,我是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有國仇家恨,沒有什麼偉大的懷,我喜歡一個人,就會全心全意地他,哪怕天塌下來,都不會退一步,這就是我的態度。」
這應該是葉棠第一次這麼一本正經地向宋予表達自己的,應該也是唯一一次這麼表達了吧。
——————
怎麼說葉棠也是這場男人戲裡的「主角」了,的戲份殺青,土豪瞿導是一定要請吃一頓屬於的殺青宴的。不至於大擺宴席,倒是去跟當地的老鄉買了好幾隻羊,大家夜裡圍著火堆烤全羊吃。
「哥,您能別再跟我們棠爺膩在一起了麼,分開一米,還能丟了不嗎?」阿聰喝了點自釀的米酒,後勁上來了,勾著宋予的脖子就要把他和葉棠分開。「膩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給我們單狗一點活路,是不?」
「對對對,我們可都舉起了手裡的小火把了。」服裝師還針從篝火堆裡出了一燃燒著的小木,「宋氏夫婦燒燒燒。」
「哈哈哈哈哈,小劉,你可能想被哥弄死。」燈師在旁邊笑,從架子上剃了一塊羊下來塞進服裝師裡。「快,多吃點,堵住你的。」
「燙死我了。」服裝師小劉覺自己的要燒起來,大著去找冰可樂去喝兩口將將為,不然的話,他可能裡要出泡了。
劇組裡一群不厚道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葉棠靠在宋予的肩膀上,笑得差點不上氣,一不小心就撞他肩胛骨上,差點把大門牙給撞廢了。
「好疼。」葉棠捂著,小心地用指腹了自己的門牙,幸好沒有鬆,不然的話,平整的大白牙就再也不完了。
聽到葉棠喊痛,宋予就張兮兮地托起的下,示意葉棠張。「我看看。」
也不知道怎麼的,葉棠腦子一,上排牙直接咬住下,一噘,活像一隻人形兔子。
圍觀的工作人員無端被秀一臉,一個勁兒地喊著「沒眼看咯」「單狗眼瞎了一片哦」……諸如此類的。
「注意點影響啊,小年輕。」終於,長久沒見過老婆孩子的瞿導也不了他們兩個了,吹鬍子瞪眼地指著他倆,「當心我小張重改劇本,死你們啊。」
「重拍的話,片酬漲嗎?」葉棠湊在宋予遞過來的羊上咬了一口,滿滿的孜然味,笑嘻嘻地跟瞿導打趣。
導演氣急敗壞地吼,這都找的什麼人哪,「宋予,管管你家姑娘。」
「高興就好。」宋予又給餵了一口,低下頭看他,眉眼間儘是笑意。
「嗯哼。」葉棠滿足地靠進他的懷裡,要不是大庭廣眾,有這麼多工作人員看著,真想湊上去親一口啊。
大家聚到了半夜才收攤,宋予被他們灌了好些米酒,雖然說口清甜沒什麼酒味,後勁卻很足,散場的時候,他已經本走不了路了,幸好在場有不高壯的工作人員幫忙扶著,不然葉棠真會被他垮在半道上。
兩個工作人員將宋予攙進房間,小心翼翼地把他安放在床上,就一刻沒有多停留地先離開了。
葉棠幫他了服鞋子,又沖泡了一杯蜂水,扶著宋予坐起來,把它喝。
「棠棠。」宋予雙目迷離地從葉棠手裡掉了杯子,往床頭櫃隨手一擺,沒放穩,逕直滾落在床邊的地墊上,然而他也不去在意了。
他握著葉棠的手,把拉進懷裡,親吻著的發心。「棠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做我的宋太太?」
整整一個下午,宋予都在想這個問題,只是當時的他把這話藏在了心裡,喝過酒之後,才有勇氣問出口來。
「你說什麼?」葉棠難以抑制從心底漫起來的驚訝,張得聲音都在抖,手心裡都攥出了一手的汗。
然而並沒有等來宋予的回應,抬頭,人靠著睡了過去。
所以,這是酒後吐真言,還是宋予酒後胡言?
葉棠糾結了一晚上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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