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什麼?」賀靳西不急不忙地反問,「告訴你楚言在周慎辭家?告訴你實在解決不了,去找長輩說說?」
「你翻一翻記錄,有哪句話是可以定罪的?」
凌以棠這才幡然醒悟。
「你丫玩的……」
賀靳西打斷了:「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明棋。」
「你以為躲得過嗎?」凌以棠崩潰大喊,「我姨夫是你公司最大的東,要死大家一起死!」
賀靳西大笑起來:「你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馬叔叔的那部分權早就被別人收了。」
電話那頭沒聲了。
就在賀靳西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凌以棠的聲音再次響起。
「賀靳西, 你太賤了。」
賀靳西輕笑:「多謝誇獎。」
凌以棠認命似地嗤笑一聲, 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要什麼?」
賀靳西笑答:「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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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事的發展沒有任何懸念。
凌氏父母因為貪污賄被拘留了。
凌以棠非法濫用藥, 湊了一筆保證金, 雖沒有蹲牢房, 但人就宛如蒸發一般,再也沒人見過。
楚浩天和楚媽本來也要接調查, 聽聞此事的楚爸剛做完手就跳下了床,火急火燎地趕到了京市。
他找到楚言,哀求著想想辦法。
「浩天還小,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楚言冷道:「您去和警察說吧。」
楚爸快哭出來了:「小言啊,做人不能這樣。你媽媽每天都要吃藥的,我看這次出來匆忙,藥都沒帶,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
「不會的,力很足,還能去人家家裡鬧。」
說著,楚言看了眼手錶,「爸,我還在上班,要回去了。」
轉,卻在撇過頭的時候突聞「咚」的一聲。
楚言一頓,折回目。
深秋時節,行道兩旁的楓樹披上了彩妝,隨著颯颯的風,抖落滿地金黃。
楚爸跪在落葉之上,消瘦乾枯的軀像是折彎的老樹幹。
楚言瞳孔微張,告訴自己要去扶他,可手腳卻不聽使喚,僵僵地滯留在半空中。
楚爸年輕的時候也是相貌堂堂,但經過風吹雨打,面孔早已壑縱橫,渾濁的目中是求而不得的憎恨和無法滿足的貪婪。
「小言,算爸爸求你,救救這個家吧。」
楚言如鯁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可能是在已是廢墟的青春期中尋找一星半點藉,這樣就有理由去「救」他們了。
但什麼都找不到。
良久,楚言開口:「你們親手將我推深淵,現在我也無能為力。」
楚爸終於哭了:「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可是你媽媽啊!」
簡單二字,卻仿若流星錘,一擊將楚言所有的防線擊碎。
撕裂了聲線,道:「你也知道是我的媽媽嗎!」
楚爸愣住了。
楚言喊道:「寄宿學校里我被欺負的時候你們在哪!」
「大學裡我連買方便麵的錢都沒有的時候你們在哪!」
「我挫的時候你們又在哪!」
「我生下念念的時候你們說了什麼?你們說我是不知恥的□□!說楚家沒有我這個人!」
「事到如今我又了你們的孩子嗎?!」
像是要把這26年來所有的委屈傾瀉而出,歇斯底里道:「楚浩天是你們的寶貝兒子,可我也是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如果一開始就不想要我,那何必把我帶來這個世界!」
「哪怕一次,你們對我說過我嗎?」
「就算一點點肯定也好,你們曾經給過我嗎?」
「為什麼現在你們願意戴上我父母的頭銜了!」
排山倒海的悲傷將吞沒,屏蔽了父親的乞求,毅然轉。
可就在要邁開步子的時候,餘掃過了研究所的門口。
周慎辭立在那兒,筆直拔。
許是秋日的濾鏡,楚言覺得他似乎消瘦了幾分,左臂掩在寬大的西裝外套之下,著淡淡的倦怠。
楚言像是跳幀的磁帶,定了兩秒,而後移開了目,徑直向辦公樓走去。
楚爸著遠去的影,徹底絕了。
他甚至站不起來。
就在這時,周慎辭朝他走了過去。
「楚先生。」
楚爸抬頭。
周慎辭看著他,像是在看螻蟻。
鄙夷又憐憫。
「去這個地址接你的妻子和兒子。」
他遞過去一個地址。
「以後別再來煩了。」
楚爸巍巍地接過地址,問道:「你是小言的人嗎?」
周慎辭停頓半晌。
「不是。」他沉聲道。
因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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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日,楚言都不在狀態。
這天晚上,楚言將念念哄睡,自己卻毫無睡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乾脆跑去客廳熱了一杯脂。
暖暖的溫度過杯壁傳至手心,卻也只是流於表面,無法及深。
發著呆,忽然被沙發角落裡的畫本所吸引。
彎腰拾起,翻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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