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舟搖頭,看向蘇綿綿,上的服已經換了,頭發大概也洗過,七八干,海藻般隨意披散在肩上。
小臉脂未施,白凈通,眼尾,鼻尖有些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哭過。
“沒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口,想喝點水。”
顧璟瑜本就怕顧奕舟怕得要命,尤其剛才說的那番話被顧奕舟抓包后,更是生怕顧奕舟數落,連忙出聲討好。
“大嫂,那你趕扶大哥起來,我去給大哥倒熱水。”
蘇綿綿坐到病床邊就要去扶顧奕舟,顧奕舟勾, “不用扶,病床可以搖起來的。”
蘇綿綿這才反應過來,覺自己這會兒腦袋有點空,木木登登地跑到床尾,把病床搖起來。
“怎麼樣,這個高度可以嗎?” 見顧奕舟點頭,蘇綿綿這才坐到顧奕舟旁邊,一雙眸子一瞬不瞬盯著他, “你什麼時候醒的?醫生本來說還要等半個多小時的。”
顧奕舟說話還是有點沒力氣, “大概從顧璟瑜說我很可憐,攤上這麼個媽,簡直倒了八輩子霉時就醒了。”
那個時候就醒了? 蘇綿綿整張臉登時紅了,那剛才跟顧璟瑜說的那些七八糟的豈不全被顧奕舟聽見了? 顧璟瑜正端著熱水過來,聽見顧奕舟的話,比蘇綿綿更窘, “大哥,你聽到了我們說的不好的,那還說了那麼多好的呢,怎麼沒見你聽著。”
顧奕舟掀眸看了一眼, “好聽的都是你大嫂說的,你又沒說一句。”
顧璟瑜本想反駁來著,但回想了一下跟蘇綿綿的對話,確實,好聽的都被大嫂說了。
“顧奕舟才不可憐,他媽媽不喜歡他,我喜歡,他媽媽不要他,我要。”
“誰讓欺負顧奕舟的,下次再敢欺負顧奕舟,我還敢罵。”
再想起自己說的那幾句,雖然沒大嫂說得那麼好聽,但也算是替大哥打抱不平嘛。
顧璟瑜撅了撅。
“大哥,你偏心,就是喜歡大嫂多一點。”
蘇綿綿臉騰地熱了,從顧璟瑜手中把熱水接過去,喂到顧奕舟邊,
“那個,璟瑜也很擔心你的,在這守了大半天了,你就別罵了。”
顧奕舟“嗯”了聲,就著蘇綿綿的手喝了兩小口水,嗓子這才好一點。
見顧璟瑜頭低著,像只小鵪鶉,薄勾了勾, “行了,別在你大嫂面前裝可憐,上次要的那個手辦,已經給你弄到了,明天讓高澤拿給你。”
顧璟瑜聞言,小腦袋倏地抬起來, “真的?謝謝大哥!我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 顧奕舟被吵得頭疼,揮了揮手, “我這邊有你大嫂,你先回去休息吧。”
顧璟瑜覺得大哥就是個黏人,只要有大嫂在的地方,時時刻刻想跟獨。
不過,看在手辦的份上,就看破不說破吧,一邊拿包,一邊往外走。
“那大嫂拜拜,大哥,我明天再來看你。”
隨著病房門關上,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蘇綿綿垂著頭去收杯子,被顧奕舟一把拉住, “剛剛是不是嚇壞了?” 他大概能想到,自己忽然暈倒被送來醫院,小姑娘一定被嚇得不輕。
蘇綿綿眼底涌上一熱意,攢了一肚子的委屈終于有了釋放的對象。
“你都被送到重癥監護室了,我能不被嚇到嗎?” 顧奕舟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他以為頂多是發場燒,患次重冒的事。
忍不住把蘇綿綿拉到懷里安。
“意外而已,以后不會了。”
蘇綿綿抿著,不吭聲。
顧奕舟知道這次令擔心了,恐怕沒這麼好糊弄。
吻了吻的發頂。
“不相信我?” 顧奕舟哄起人來,蘇綿綿實在抵不住。
但一想起顧奕舟跪在雨中的畫面,眼淚簌簌往下掉,不肯輕易松口。
“你之前也那樣說過。”
顧奕舟嘆了口氣,抬起的下,在看到兩腮晶瑩的淚珠時,心尖針扎似的疼了下。
顧奕舟輕輕替揩去眼淚,神認真的豎起三手指, “綿綿,我發誓,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如果不是,我…” 話說一半,顧奕舟的被一只小手捂住。
蘇綿綿語氣糯,帶著哭腔,眼睛被淚水洗滌得清澈明。
“今天是你生日,不能說這些不好的!” 說起生日,蘇綿綿眼淚流的更兇了,小咕咕噥噥, “誰家生日這麼慘,淋了一夜雨,最后還被送到重癥監護室?” 忽然想到早晨專門替顧奕舟做的那個蛋糕,抬手抹了把眼淚。
“顧奕舟,你不,想不想吃蛋糕?” “蛋糕?” 蘇綿綿點頭,把手機里那張照片翻出來給顧奕舟看。
“我親手做的,學了好久呢。”
“親手做的?” 顧奕舟看著照片里,蛋糕中間醒目的一行字“全世界最好的老公”,心里涌上一暖流。
“原來前些日子每天下班了往外跑不回家,就是在學做蛋糕?” 蘇綿綿眨了眨漉漉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擅長做這些嘛,比別人學得是要慢一點,不過最后品我覺得還不錯,你要是想吃,我現在回家給你拿。”
話剛說著,高澤敲門進來。
見顧奕舟醒了,心里松了一口氣,又看了眼滿臉淚痕的蘇綿綿,一邊把水果往床頭柜上擺。
“顧總,您總算醒了,再不醒,太太的眼淚都得把病房淹了。”
本是一句玩笑話。
顧奕舟聽完,嚨了。
心像是被人生生剜下一塊,疼得他不過氣。
蘇綿綿有些不好意思,掙扎著就要從他懷里下去。
“我回家拿蛋糕。”
顧奕舟不肯松手。
“你就在這,讓高澤去。”
高澤走后,顧奕舟指腹輕輕從蘇綿綿的眼皮上過, “眼睛都哭腫了。”
蘇綿綿乖巧地任由他挲。
良久,眨了眨漉漉的眸子。
“顧奕舟,能問你個事嗎?” 顧奕舟不夠似的,眼神專注在蘇綿綿的眼睛上, “什麼事,你說。”
蘇綿綿眸微轉,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
“你知道氟西汀這種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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