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機場高速空曠寂靜，一路駛來，隻有零星幾輛車從側過。

    裴遲說完那幾個字，林助不敢再開口，車重新陷寂靜。

    唯一困的人隻剩下周初檸。

    到了機場都沒下車？這是什麽作？

    神思有些遊離，但裴遲閉眼靠著，渾上下都是拒人千裏的冷淡，顯然沒有準備給答疑解。

    半小時後進市區，男人睜眼，撇頭問：“是不是回家。”

    家裏有賀青遙在，出門前和寶寶代過，不會有問題。

    周初檸搖頭：“不回。”

    車無聲數秒，裴遲沒有和對視，音冷然：“那你要去哪裏。”

    故作鎮定：“你去哪我就去哪。”

    驕矜又理所當然，篤定他不會把扔下車的樣子。

    裴遲被噎住，輕皺了下眉，最終沒有說下去。

    林助把車開得四平八穩。一顆心髒卻哆哆嗦嗦，像被架在火上烤了個完全。

    白書休假，方琮被安排了其他工作，送機任務這才到他手中。

    這個剛跟老板瘋瘋癲癲表白完，又要強行跟老板回酒店的人……如果他沒記錯，就是花癥寶寶的媽媽！

    星蕤大秀上，裴總親自扶下車，照片被大肆轉載，至今仍有餘音。

    八卦。絕對一手大八卦。

    怪不得白書和方琮的比鐵還。這才多時間，他的腦容量已經不夠用了。

    真刺激啊……這倆人每天跟著老板，接的恐怕全是炸裂消息吧。

    半晌沒聽到裴遲回話，周初檸悄悄側頭看他。

    被幽深夜渲染的臉高不可攀，此刻薄輕抿，辨不出是容忍還是冷漠。

    車直接開進星蕤地庫。

    停穩在車位後，林助作麻利，餘都不帶瞟一下的先離開了。

    裴遲推開門，正邁下車，今天這件命途多舛的襯衫，又被人拽住了。

    他回頭，清冷目中帶著審視。

    周初檸神無辜：“我腳麻了。”

    “……”

    裴遲微微躬，單手撐住了車沿。

    在地庫半明半暗的線裏，瞇著眼瞧，像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實。

    半晌，他說：“你在車裏坐會兒。”

    “不要。”周初檸拒絕了。

    眉骨緩慢抬起，他短促地笑了聲：“那你想怎麽樣。”

    的意圖昭彰，未加掩飾寫在臉上，非要用這種把他當白癡的爛理由。

    “你抱我。”說。

    然後鬆開他的擺，朝他緩緩張開手。

    空氣靜默了會。

    他麵無表，平靜地闡述：“你確定？從這裏到三十樓，會經過客房部前臺。”

    “確定。”

    --

    終於得逞了。

    被裴遲彎腰從車裏把抱起來時，周初檸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明天該回去謝一下寶寶。

    腳麻，這麽好的招。

    勾著他的脖子，目定在他廓分明的臉，往下，是解開了兩顆扣子的領。

    冷白淩厲的鎖骨躍出來，失神看了會。又在裴遲低頭時，迅速讓角的弧度恢複正常。

    他垂下的眸很淡，不輕不重開口：“你笑什麽。”

    “我沒笑。”否認。

    深夜的電梯隻有他們兩人，除了細微的軌道運行聲在耳邊過，極靜。

    之前沒留意，仰頭的姿勢裏，能看到轎廂頂部一層棱鏡玻璃，切割各種形狀，倒映兩人親的姿態。

    從耳後漸漸浮起熱意，撇開眼，開始沒話找話：“我重嗎？”

    “重。下來自己走？”

    “……不要。”乖巧地閉了。

    一出電梯就是位於三十樓的客房部前臺。

    客房部服務人員訓練有素，看見裴遲抱著一個人走過來，目不斜視地微笑：“裴總晚上好。要幾間房？”

    “一間。”

    “兩間。”

    兩人同時開口。

    周初檸拽了下他的領子，理直氣壯：“我沒帶證件。”

    前臺聽完臉部緩緩了下。

    星蕤的客房分布僅限這一層，基本都是留給客戶或領導層使用，日常並不對外開放預定，也就談不上用到“證件”。

    但裴遲似乎不知道。

    公事公辦的口吻：“星蕤是你能來的地方嗎？證件不帶，就算住一間也不行。”

    “……”徹底無言。

    但又很快反應過來，控訴道：“上周不是已經這樣住過了嗎？”

    哪有上周還能住，今天就住不了的道理。

    前臺很識趣地垂著眼沒說話。

    裴遲從沒覺得這個人腦子這麽靈過。他不不慢，還被催促，“我沒說錯吧？”

    他“嗯”了聲，似乎是才知道這個規矩。

    抱著步長條走廊，地毯輕，一路過去安靜無聲。

    刷開門，進房間。把人抱進浴室。

    “先洗澡。”

    留下三個字，他轉過，準備離開。

    “我沒有換洗服……”周初檸皺著眉，住他。

    “櫃子裏有浴袍，你先穿。”

    “不要。”再次拒絕。

    裴遲靠著浴室門，幾分冷淡的打量落在臉上，“你想怎麽樣。”

    “想穿你的。”

    “……”

    故作輕鬆，因為腳上的傷，倚靠在洗漱臺上。

    浴室線冷白又寡淡，偏因這句話莫名染上些曖昧。裴遲凝視，試圖將看個明白。

    半晌，他拉開門出去，“你還能想。”

    將泡在浴缸裏緩緩回溫，四肢百骸都像被卸掉力氣。

    蒸騰的水霧裏，偏過頭，盯著門後的虛無出神。

    和裴遲之間，似乎永遠都是他主。

    兩年前他主提出結婚。

    兩年後，他毫不吝惜地，主捧出低到塵埃裏的一顆真心。

    但今天……

    有些看不懂他的意思了。

    淋過雨，又從過於繃的狀態下離，整顆腦袋昏昏沉沉，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接下來該怎麽做。

    拿巾幹手，周初檸長胳膊，從另一邊撈了手機過來。

    短促的嘟聲後，電話被接起。

    “初檸姐。”

    約聽到臺門開合的靜，電話那頭低聲音，“你跟我哥，火急火燎的到底什麽事呀。”

    賀青遙隻被告知今晚來家裏照顧小孩，等一到，兩人就走了。

    “……kelly睡了嗎？”

    “睡了呀。一個故事就哄睡著了。”

    “嗯。”周初檸停頓了下，緩緩問，“青遙，你有沒有追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