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追我哥？！”

    電話那頭，賀青遙聲音激得幾乎要破音，“我哥哪需要追啊，他……”

    “不是。”周初檸打斷。

    “……”

    幸虧慢沒說完。否則今晚就不是將功折罪，而是又他媽闖大禍了。

    萬萬沒想到周初檸春心萌，還到了哥哥以外的人上。蒼天啊，哥這幾年的努力全白費了！

    賀青遙心天人戰，話到邊終於恢複鎮定：“是什麽樣的人呢？我給你出出主意。”

    什麽樣的人。

    周初檸想起裴遲剛才的反應：“有點冷、不太理我。”

    賀青遙：“……”

    這類型確實和哥相去甚遠。

    見電話那頭沉默，悠悠找補了句：“……他以前喜歡我的。”

    以前喜歡。以前。

    聽到這，賀青遙憋笑到臉都僵了：“姐，我才發現你有點抖M潛質。”

    “他帥還是我哥帥？”迫不及待追問。

    周初檸想都沒想，答得無比確定：“他帥。”

    KO。哥哥徹底出局。

    賀青遙這才開始一本正經出主意：“要不裝個病呢，或者來點強製。電視裏不都這樣演嗎？”

    “……”好像問錯人了。

    周初檸眼前一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

    掛掉電話前，賀青遙仍未死心：“其實……其實我哥也不錯。他和棠玥姐的事，完全是對方剃頭擔子一頭熱，八字都沒一撇呢。”

    補充：“我用人格擔保，我哥絕對比冰山好追。”

    周初檸失笑：“你這麽熱推銷，賀斯煬知道嗎。”

    泡得口發悶，掙紮著坐直一些。

    隔斷外，浴室門傳來輕微響。沒在意，“你哥……人很好，對我和寶寶也很重要。”

    笑了笑：“但我們隻是朋友呀。他要知道你在外麵點鴛鴦譜，我猜你下個月的生活費都危險了。”

    提到生活費，賀青遙倏地住了口。

    賀崎山對子教育向來嚴苛，哪怕家裏金山銀山，也從不允許賀青遙沒底線的花錢。

    大手大腳慣了，這幾年要是沒有賀斯煬的副卡接濟，小公主哪能撐起現在的生活。

    賀青遙認慫了，胡扯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周初檸忍著頭暈目眩，從浴缸裏爬出來，坐在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將隔斷推開。

    正對的架子上，整齊擺著一套服，他的服。

    不知道什麽時候拿進來的。

    約聞到服上悉的、讓人安心的冷香。

    很寬很長一件T恤，套上後，長度剛好蓋過大。

    周初檸站在鏡子前，看到一張蒼白寡淡的臉。明明泡過澡，依舊毫無。

    手，用力了臉。

    沒穿他拿來的睡，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

    --

    客廳裏空無一人。

    被碎石劃破的腳底還在作痛，走得慢，遠遠看到裴遲站在臺。

    雨停了。他開了窗，半條手臂掛在窗臺上，指尖燃了煙。

    夜模糊了他本就冷銳的骨相。周初檸站在原，被巨大的酸擊中。

    突然意識到，這幾年，裴遲也許過得比更孤獨——他一直都是一個人，至還有凝雨在邊。

    察覺到後的靜，裴遲把煙掐了。

    他轉過頭，隔著不大的客廳，視線遙遙對上。

    “桌上有夜宵。”他聲平靜。

    從浴室出來，上一陣陣發冷。笑得勉強：“你陪我吃呢。”

    “我不。”

    “那你看著我吃。”

    “……”

    目很淡地過的小，裴遲“嗯”了聲，把窗戶合上。

    隔著餐桌相對而坐。

    行政酒廊送來幾道點心擺在餐桌上。周初檸吃東西向來安靜，今天也不例外。

    裴遲沒筷，他靠在椅背上，隨手翻閱手邊的工作文件。

    偌大客廳，隻剩紙張翻的沙沙聲。

    焦灼緒影響了胃口，加上上不太舒服，很快就吃不下了。

    似乎覺出有一道視線停在自己臉上，抬頭想看清，又隻見到那人冷漠疏離的臉。

    “你不吃點嗎。”沒話找話。

    裴遲放下文件，拿了筷子，往碗裏了塊燒鵝：“賀斯煬送你去的機場？”

    “嗯，雨太大，我怕自己開得太慢……”

    “他對你很重要嗎。”裴遲冷漠打斷。

    周初檸有些意外他會提起這個話題。他知道凝雨是他的孩子，自然也知道之前的話都是謊言。

    想了想，如實回答：“很重要。這幾年他為我和凝雨做了太多，多到還不完。”

    裴遲笑了一聲：“這麽重要，為什麽不幹脆在一起。”

    神平淡無謂，“在一起”的提議也說得輕巧自然，像是真的在為考慮。

    周初檸愣住：“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對方沉默不言，對於的否認，隻緩慢抬了下眉。

    “你不信？”放下筷子。

    “我沒什麽信不信的。”

    他冷著聲，目看過來，與對視。

    想到被放進浴室的服，語氣帶了幾分訝然：“你，不會是聽我洗澡講電話吧。”

    裴遲眼冰涼：“你就差拿個擴音滿世界宣告他有多重要了，還需要聽嗎。”

    淡的瞳仁裏，破碎與冷意織，像一塊將化未化的冰。

    周初檸破天荒的讀懂了。

    他明如紙，早將一切毫無保留出，也不在乎還過去的是不是刀槍劍戟。

    “我哪有……”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客房中心送來了消毒的雙氧水和棉棒。

    “自己來還是我來。”他問。

    周初檸真的覺得這一幕鬼打牆。

    好像每次見他，不是磕到這，就是磕到那，回回都是腳底板遭殃。

    想到賀青遙剛才那兩個不著調的建議……

    “……你幫我呢。”咳嗽了兩聲，聲音聽著有些虛弱。

    塗藥地點轉移到沙發。

    裴遲睇一眼，沒說話。拿著棉簽和雙氧水，在麵前半蹲下來。

    他低著頭，黑發將他頸後皮對比得更白。

    腳底的幾道口子都不深，但上回被玻璃片劃破的舊傷口就在旁邊，擺在一起看，確實目驚心。

    棉簽沾了雙氧水，在傷口上有些涼，周初檸忍不住後了下。

    “疼？”裴遲擰了眉看。

    想說不疼，但話到邊又轉了彎，一臉委屈：“疼的。”

    “嗯。”

    他收回視線，不鹹不淡吐了兩個字：“活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