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愿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繼續說。

“不過我覺得還是讓二哥負責吧。二哥本來就幫我籌備‘鶴京’，他接手起來更加得心應手，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我的腦子還能，可以跟二哥一起理。”

“大哥還要照顧大嫂，比我還不方便呢。”

賀老總也不想完全卸掉應如愿的職位，免得傷心難過，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廢人，于是說：“那就聽阿愿的。”

“也好。”

賀隋沒有爭。

事就先這麼定下，應如愿手上的職務都給賀紹。

·

這天，薄聿珩不得不回一趟公司理一些事務，應如愿一個人在家，閑著沒事，還真的跟里里玩兒起了捉迷藏。

里里并不知道媽媽的眼睛看不見是多嚴重的事。

因為兩歲的崽崽只會從大人流出的喜怒哀樂里判斷這件事好不好。

而應如愿在里里面前的樣子總是很輕松愉快，里里就真以為沒什麼。

但他也會親親媽媽的眼睛，說：“麻麻快點好起來，快點看見里里。”

應如愿忍了這麼多天的緒，險些在小家伙這句話里破功。

連忙讓孫姨把里里帶出去玩，把臉埋進膝蓋里，平復緒。

……哪有人突然瞎了會不難過不害怕啊。

應如愿的輕松都是裝的。

很怕治不好，很怕以后再也看不見里里和薄聿珩。

無法接自己未來都只能在一片黑暗里生活。

如果是這樣，那遲早有一天會裝不下去，瘋了的。

“阿愿。”

頭頂突然響起聲音，應如愿嚇了一跳，在地上飛快后退，后背撞到茶幾，痛得摔趴在地毯上。

賀隋連忙過去扶：“阿愿，是我。”

;應如愿本能地躲開他的手，冷靜了一下：“……是大哥嗎？”

“對，是我。”

這才放松神經，抿道：“大哥，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想事，想得神，條件反了。”

賀隋說：“是我的錯，我應該先出聲提醒你的。”

“……”

從看不見到現在，薄聿珩無時無刻不在應如愿邊，有任何人靠近，薄聿珩都會先提醒，所以還沒有覺得很不方便。

直到現在。

應如愿第一次意識到，看不見這麼可怕。

那種好似黑暗中突然出一只手的覺，讓細思恐極，骨悚然。

“你大嫂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對眼睛好的湯，你先趁熱喝了。”

“我剛喝了中藥，暫時不能吃東西，對藥效吸收不好，先放著吧，等會兒我讓白雪幫我熱一下。”

賀隋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應如愿很沒有安全。

因為看不見賀隋的表，不知道他的緒和反應。

本來就是一個心思敏的人，知不到外界的緒對來說是很難的。

“大哥？怎麼了？”

賀隋才說：“好，那我給你放在這里，你了讓人熱熱，自己別，小心燙傷自己。”

“我知道的……大哥，我想在這里睡一覺，你先回去吧。”

賀隋說好，然后客廳里陷無聲。

應如愿不知道他走沒走，過了一會兒，才試著喊：“大哥？”

沒有回答，應該是走了。

應如愿在地上索到自己的手機，按住開機鍵，喚醒語音助手：“打電話給‘聿哥’。”

“好的，正在為您撥打聯系人‘聿哥’。”

應如愿抱著手機，蜷起來，等待接通。

——不知道的是，賀隋一直站在一米外，表莫名地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