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說了許久，羅寧只抿著不言語。

他的耐心逐漸消磨殆盡，瞅著低頭沉默的羅寧，重新拿回桌子上的水杯。

其實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既可以輕拿輕放，也可以大做文章。

杯中的茶葉已經泡了一天，嘗起來是無比寡淡的味道。

班主任只喝了幾口，隨即起走到門口的垃圾桶旁，將杯子倒過來，用力拍了一拍，那些附著在杯底的塌塌的茶葉就被擊打了下來。

他重新回到位置上，語氣嚴肅起來：“你的認錯態度不好。”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指就在膝蓋上快頻率地敲打著：“你如果告訴我是誰，我只會找你們分別談一次話，你倆寫個保證檢討，這件事就算結束。你如果還是不說，那理的辦法就有很多種。”

羅寧緩慢又堅決地搖了搖頭。

很早的時候就明白，在大多數老師眼中，那些績尚可，沒有格、脾氣溫吞如白水的學生，最容易得到青睞。

因為省心，知曉上進，還帶著一愚蠢的懵懂，以至于容易管教。

長久以來都把自己包裹在這一層“白水”的殼子里，把自己當做隨手栽種的綠植。

所以班主任此時的慍怒不是無緣無故——

就像吞咽白水時突然嘗到沙粒，無意挪盆栽時冷不丁扎進手掌的一刺。

羅寧的緘默被他視為一種抵抗，他的神明顯不悅：“剛才還夸你文靜老實，倒沒發現脾氣還倔。”

“既然這樣，”他放下杯子，掏出來手機，“我只能和你家長聯系一下了，你先回去上自習。”

聽到這句話的羅寧終于了一。

日之下，并無新事。

“書”對于來說，實在是不陌生，曾經收到過，現在也寫過。

看過同名的電影，那是宛轉于年之間憾又慟然的青春。

在這個況下，書就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恐怖話，則是居在高塔里的萵苣姑娘。

無法想象宋文慧得知這件事的反應。

羅寧似乎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固定住了，冰涼的從腳后跟順延而起，直到脖子的上方，只覺得渾僵。

周圍任課老師偶爾投過來的打量眼神，長達半節課的焦灼，都隨著時間的一分一秒在的脊背上，讓難堪又無助。

聯系宋文慧是最后一稻草。

羅寧抬起臉來，眼圈下面紅紅的，說出的話讓面前翻家長聯系電話的老師一愣。

他有些不可置信：“什麼？”

沒等羅寧再重復一遍的時候，坐在對面的語文老師站了起來。

拿過了那封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隨即笑笑：“徐志的詩啊，這首我上課講過。”

“下午的自習課都快上完了，”朝羅寧說，“你先回教室把我布置的語文作業寫在黑板上。”

羅寧看向班主任，他的面發沉，抬了抬下：“你先去。”

是怎麼走回教室，又怎麼在黑板上板書的，羅寧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寫完最后一個字，扭頭發現語文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辦公室里出來，正站在走廊里朝招手。

教室里的學生都在低頭上自習，沒什麼人注意到們。

的面容同語氣都很和善：“你現在不？咱們去吃晚飯行不行？”

羅寧有點懵：“還沒到下課時間。”

老師沒多解釋，只讓跟著。

學校的教職工和學生分開用餐，自然不會出現排隊擁的況。

吃飯的時候很自然的同羅寧聊天，問了平日里喜歡讀的書，還給推薦了詩集。

“你們現在這個年紀，有一點事就覺得天都塌下來了，那以后遇見的困難和力多了去了，到時候怎麼辦呢。”

羅寧面皮有些燥熱，低頭拿筷子在米飯上了很多個小。

“去找你班主任吧，剛剛我和他聊了一下。”語文老師對認真說道。

羅寧頓了一下，說好。

班主任再次看到的時候，態度就明顯和了很多。

先把那封信還給了，給說了一些學習上的建議，末了還關心地問了和父母的關系，最近是不是力很大。

羅寧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主給開了假條，讓今天晚上不用上晚自習，先提前回去休息一下。

拿著假條先回了教室。

此時才剛下課，晚飯的時間短暫，上了一天課的學生們都腸轆轆，早就紛紛出去覓食，所以班里已經不剩幾個人了。

拿著那封信，走到了李煜安的位置面前。

他的課桌上沒有書立，今天一天都沒來上課，桌面要比周圍人都顯得干凈空曠，上面擺的還是昨天的課本。

沒有翻他的東西，只把手里的書重新塞回他的桌里。

羅寧背著書包出了校門，漫無目的地溜達著。

很這個時間出現在街上，周圍都是下班后匆忙回家的人群，推著小車賣的小販在吆喝，后送外賣的小哥高喊著借過，街角新開的面包房里散發出香氣，隨著傍晚的風撲在臉上。

停在了一家藥店前，才想起有能去的地方。

鄭欣宜面前的咖啡已經變得溫涼。

坐在羅寧對面一不，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對老師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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