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檸和路遲緒吵架了，或者都算不上吵架，因為沒有基礎，連架都吵不起來。

    蘇檸直截了當地問：“你當初為什麽錄用我？”

    與其無形中被人牽著鼻子走，更願意自己去聽一個準確的答案，哪怕這個答案傷人，會撕出一道淋淋的傷口。

    “是不是以為我是蘇立安安排過來的？”

    淡淡的蛋糕香甜彌漫在空中，燭跳，連帶著眸也閃，細細碎碎的，路遲緒看到了蘇檸眼中的認真和執拗，微微蹙眉，不否認：“是。”

    蘇檸突然笑了一下，“我當時還以為是我運氣好。”

    收到錄用通知的那天，興得一晚上沒睡著，拉著向涵各種瘋，導致向涵第二天答辯遲到，差點沒掐死。

    職後也是平平淡淡，幫路遲緒跑什麽，簽署一些不重要的文件，主要事宜是由楊書對接。

    當時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沒經驗，特意留時間學習積累。

    現在看來都有跡可循。

    “那你現應該知道，我並沒有蘇立安指使，我隻是……”蘇檸突然頓一下，發現自己好像無論怎麽說都是別有用心。

    所以，路遲緒這也算是誤打誤撞上了這隻死耗子？

    蘇檸莫名覺得好笑。

    路遲緒卻覺得這笑無比刺眼，想手強製把蘇檸的角抹平，就像白天看到和沉鬱的照片時一樣。

    外麵的雨還在下，客廳窗戶沒關，風裹挾著雨意吹進來，燭火跳躍，險些被吹滅。

    路遲緒起去關了窗戶，一燥意順著皮滲進眼底，居高位的他已經習慣接結果，分析過程那是失敗者才會做的事，加上白天宋輕言發過來的那張照片還在腦海裏晃著：“現在糾結這些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蘇檸張了張，隻覺得嚨發，連帶著心髒都在痙攣，沉默半晌後才道：“我知道，我就是……”

    屋安靜良久，隻剩燭芯燃燒發出的細微炸聲。

    蘇檸目移到路遲緒臉上，刻意避開那雙沉黑的眸：“抱歉，今晚擾你興致了，你先去休息吧。”

    路遲緒蹙眉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人生當中第一次詞窮，第一次好像拿一個人沒辦法。

    “那你呢？”路遲緒沉聲問：“要去哪裏？”

    蘇檸遇到事就喜歡跑，這點他是領教過的，稍不注意就能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抓都抓不回來。

    蘇檸把這話自理解路遲緒不想看到。

    沉默幾秒，看了眼窗外，雨還在下，還有些大，示意了下不知何時拿過來的筆記本電腦：“要不然你先等等，讓我加個班，說不定等會雨就停了。”

    等雨停了再離開。

    路遲緒應該不至於這麽小氣吧。

    路遲緒皺著眉頭，被蘇檸這副無所謂在不在乎這段關係，隨時而退的態度給氣到了。

    丟下一句“隨你”就進了臥室。

    打開筆記本，蘇檸老老實實加班，不能再因為男人丟了工作。

    但寫著寫著，加班的怨念讓蘇檸這會特別想把筆記本電腦懟路遲緒臉上，讓他來寫他前緋聞友的複出方案。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蘇檸化悲憤為力，鍵盤敲得啪啪響，還決定明天的午飯就點蹄花，點兩份，其中一份就拿去喂狗。

    突然，收到沉鬱的微信消息：【生日快樂】

    還附帶一個紅包。

    職第一天，沉鬱就勒令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仍然頂著那個超長的備注。

    蘇檸納悶，沉鬱給發這幹嘛，瞥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房間，恍然發現，竟然零點了，時間過得這麽快！

    這樣想著，看向旁邊的蛋糕，蛋糕上的糖人小狐貍因為溫度影響，淺淺化一層，模糊了些細節。

    蘇檸覺得有些可惜，手挖了點油，香甜瞬間在齒間化開。

    還甜。

    這時，手機接連震了好幾下，全是親友卡點發過來的消息。

    向涵：【祝我們檸檸生日快樂，每天都開心快樂，有錢有有男模！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裴驚年：【生日快樂，禮已經在路上，不用太。人，上小爺是你這輩子的宿命罷了。】

    孟晚雲：【檸檸，生日快樂，吃蛋糕了嗎？】

    夜深犯懶，雨也沒停。蘇檸幹脆就窩進了沙發之中，裹著小毯子先把每個人發來的紅包收了。

    然後一一回複消息。

    向涵的是膩歪風：【謝謝親的，親親～】

    沉鬱的是狗風：【謝謝老板，老板大氣。】

    裴驚年的是風：【朕已閱，退下吧。】

    最後是孟晚雲，【謝謝媽媽，吃了的。】

    吃一口也算吃。

    就在這時，沉鬱發來了條語音，蘇檸想點轉文字的，但鼻頭突然發，想打噴嚏，手一抖，就點了播放。

    沉鬱的聲音響徹整個客廳：“不用，要謝的話今天就開心點。”

    蘇檸琢磨著沉鬱什麽時候轉了，竟然有跟好好說話的時候。

    最近應該沒犯什麽天條吧？

    想得認真，就連路遲緒什麽時候從臥室出來都不知道，直到眼前落下一道影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傻愣地抬頭看著。

    頭頂冷灑下落在臉頰，纖長的眼睫倒影形一道人的弧度，男人冷沉的嗓音像是山巔雪鬆，無比凍人。

    “還忙。”

    他就進去了幾分鍾。

    他話音落，那邊沉鬱也不知道是不是摁錯了，竟然打來了語音通話，蘇檸敏銳地到路遲緒瞬間神一黯，目盯著，渾的迫都在這一隅散發出來。

    蘇檸拿著響個不停的手機，活像捧個燙手山芋，燙得頭皮發麻。

    正想掛掉，突然的手腕被握住，下一秒，視線一轉，人就被到了沙發的角落。

    裏也迎來一極其甜膩的味道，是蛋糕上的糖人小狐貍。

    真的很甜，蘇檸忍不住皺眉，但路遲緒打定主意不放過。

    甜膩的味道不斷在兩人齒間蔓延。

    分開後，蘇檸來不及想別的，第一時間推開路遲緒去廚房狂灌水，路遲緒慢悠悠綴在後，也倒水喝。

    兩人足足喝完一整壺水。

    蘇檸瞪著路遲緒，這人典型的自損一千也要拉著人損八百。

    “你這人……”

    沒等譴責完，路遲緒突然手掉角的水珠，一場親吻，兩人都啞了嗓音。

    路遲緒：“當初我是因為蘇立安才選擇你當助理的。”

    “這點我不否認。”

    “但這並不是全部的理由，你的優秀，你的履曆。”男人眼神沉暗，突然上下掃視一眼：“包括你這個人都是我做決定的考量之一。”

    被他侵略的眼神一看，蘇檸忍不住抬手想擋住。

    路遲緒接著道：“所以，不要妄自菲薄，覺得我選擇你是完全依賴於蘇立安這一個因素。”

    “而且。”路遲緒：“他還不配我為他做這麽大犧牲。”

    蘇檸因為他的解釋心裏麵還沒來得及冒泡泡，覺得剛才的甜也沒白，但下一秒，又瞪大亮的一雙眼：“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犧牲？！”

    “我給你當助理兢兢業業使喚一年還被你麵掃地的辭退，我還沒犧牲，你倒犧牲上了？！”

    蘇檸掃了眼沙發，冷笑一聲：“這沙發適合你的，夠大。”

    說完就轉進了臥室，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路遲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