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茗忍住了落淚的沖，抬頭看了他，“陳巖，謝謝你。”

謝謝你，我有過一個很愉快的假期；謝謝你，在這種時候能來陪我。

“我們之間，不用講這種話。”陳巖并不想聽到講這種話，了張紙巾給，“邊有油渣，一下。”

“好。”許嘉茗接過紙巾，“我這兩天有很多事，可能……”

不知該如何表達，知道此時的自己想要有他在這陪著。但有些場合，一個人去就好，他并不方便出現。

“你別管我，忙你的，有事喊我就行。”

沒有下意識說謝謝，也不再問是否會浪費你的時間。

許嘉茗同周卓一起回了家，不一會兒嚴國華也趕來與他們商討細節。

告別儀式定在了后天，嚴國華問是否需要對老板的舊友打電話邀請，許嘉茗說不用，就將告別儀式的消息發出去就好。不介意世態炎涼，不想來就不要來，來了就當是真心想悼念的。

的墓地，是爸爸當年買的一塊地。已請了人過去修剪雜草，告別儀式后進行下葬。

一的采購與流程，嚴國華都向確認了遍。爸爸在的時候風，也不會因為最后一程的風波，就妨礙了后事的風。一切都按著最高的規格來辦，在花錢上并不吝惜。說錢不夠告訴我時，嚴國華搖了頭，說錢的事，你不必心。

許嘉茗沒有問公司的事，只是社會經驗不多，沒有天真到認為公司還能存在，還能給。即使剩下一些邊角，不想、也沒有這個能力去。

事討論完，嚴國華離開后，周卓也很快就要離開去機場接機。他的父母從國趕了回來，要來送爸爸離開。

這樣的恩，以前欠下時，總覺得自己是個小孩，讓爸爸來還就好。可如今爸爸沒了，自己一無所有，不知道能還他們什麼。

許嘉茗送周卓出門，“你把他們送到酒店安定下來，不用過來管我了，我晚上過去跟叔叔阿姨一起吃飯。”

“不急，他們還要倒時差，明天再說吧。你男朋友一會兒來接你嗎？”

“對，我打電話給他就行。”

周卓看著，還是多問了句，“回國的消息，你告訴他的嗎？”

“沒有，不是你跟他說的嗎？”

探詢的目看來，周卓不想在此時多生事端，“對，我跟他說的，還怕你介意我跟他講你家里的事的。”

許嘉茗搖了頭，“沒有，謝謝你幫我這麼多。對了，告別儀式結束后，你就回去吧。”

“你呢？什麼時候回去？”

“我有半個月的假期，結束前回去。”

“好，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目送著車子離開，許嘉茗才意識到今天的天氣很好，有太，曬在上時暖暖的。沒有立即進去，坐在了院子里獨自待一會兒。

院子里沒什麼花，爸爸向來不講究這些。

喜歡花，公寓里養花不方便，有時去超市會帶一把鮮花回來上。這個季節應該適合播種，想在這兒種很多花，想學著做餅干，下午時可以在院子里喝茶看書。

可是，最看書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也只會想一想，不會去做了。

這套房子，以后應該不會回來住，也不會賣掉。會請人每周來打掃通風，不至于破敗。

爸爸還在的時候，會想著不聽話，什麼都不要地回來。他沒了，卻要聽他的話，拿到份。

吹來的風帶著暖意，從苦寒之地回來的，實在是眷這里的天氣。在下哭了很久，直到風吹在泛紅的皮上有了疼意時，才回了家。

許嘉茗上了二樓，沒有進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爸爸的臥室。一進去，的視線就再次模糊。被子沒有疊起來，就像剛剛掀開了一樣。走上前，抱著被子，攥著，無論用什麼都換不回他了。

按照習俗，這些死者用過的東西，都要燒掉。不會這樣做，要全部留著。如果有鬼魂，那就讓他來找好了。

爸爸的服，算不上多，都是品，在備忘錄中寫上買防塵袋和樟腦丸。

書房里藏書眾多，有些書還很破舊，是爸爸多年前讀的，每次搬家都保留著。他讀的也不止這些書，出差時在機場買的看完就扔，有時還會罵一句寫的什麼玩意。知道那是他打發時間，送過他一個Kindle，但他就喜歡看紙質書。

許嘉茗記事起的第一個家，小到連書房都沒有，那張桌子承擔著餐桌和書桌的雙重功能。可那樣拮據的屋子，卻沒有在腦中留下任何貧窮的記憶。

如果爸爸沒有變有錢，他們就住在那個溫馨的小屋子里，是不是有另一種結局。

書架上還放了本爸爸寫的書，這是他多年前寫的，還寫了篇序，序言的結尾寫了獻給兒嘉茗。

這本書已經絕版，許嘉茗將它了出來，這次要帶走。

書架下有幾個屜，依次拉開看了眼，都是放了些雜。直到最里面一個，打不開。書房是爸爸的地方，在家時也不怎麼進來，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一個屜上鎖。

找了好一會兒，在書桌屜的最里面，找到了小小的一把鑰匙。對準口扭開后，卻猶豫了要不要去看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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