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說的話未免太劉旭輝心窩子, 許詩嘉已經在拼命給使眼, 生怕看不到似的，他還用在桌下地踢。

說勵志的話語喊口號誰都會, 但一旦破好的泡沫，直面現實，便只剩下殘酷。

林舒這番話，果然讓剛才還躊躇滿志的劉旭輝又再次消沉起來。

夢想永遠是宏大的，然而現實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制約，讓人不得不低頭。

“任何人當然都想實現自己的價值，可我……我兒的況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劉旭輝聲音嗡嗡的，他自嘲地笑了笑：“這麼一想，我開拓聾啞人法律市場的雄心壯志也不過是空想了，我確實想盡可能多地幫助聾啞人，但比起律師來說，我更是個自私的父親，我的兒是我人生里第一位的。刨除陪我兒的時間，我已經不剩下多時間去接大量的業務了……”

這看起來是林舒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許詩嘉的表也顯然是這樣認為的。

但林舒是故意的——

“我并不覺得開拓聾啞人市場和陪伴好你兒不能同時實現。”

“你和我說，你的孩子因為被無良保姆傷害過，所以非常抗拒社，也不愿去學校，對不對？”

林舒笑了笑：“但你的孩子不會抗拒同樣是聾啞人的同齡人，所有人都需要社，尤其需要和自己同一個圈層能彼此理解的朋友。”

“你不放心你的孩子一個人在家，那為什麼不帶著一起去拜訪你未來的聾啞客戶呢？”

劉旭輝的困境林舒清楚，早就想好了完全的計劃——

“你的孩子是有的聾啞孩子里教育程度高的，比你更能同同樣境的人，在和同齡人通里會比你更擅長，而讓接那些需要法律援助的聾啞孩子，未嘗不能激發重新回去學習的心。”

“去認識更多需要幫助的聾啞小伙伴，或許反而能激起主學習的心，針灸課程不愿意去，或許并不僅僅是抗拒接外界，很可能單純是沒興趣，那麼繼承父親的缽，也學法律呢？是不是可以讓嘗試下？或許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如果也有相應的法律知識，又通手語，未來有幫助你，不是如虎添翼可以幫助更多的聾啞人嗎？”

“你完全沒有必要覺得陪伴孩子和拓展聾啞人法律市場是相互排斥的兩件事。”

林舒的這番話顯然給了劉旭輝新的思路，他剛才暗淡的眼睛又重新變得神起來，然而他仍舊有猶豫的點——

“可律師工作會接的人非常雜，你也知道的，不論是什麼群的人，都有好人壞人。聾啞人也不例外，我會遇到需要幫助的善良的聾啞客戶，自然也會遇到那些心不正的，如果我兒接到這些……”

“你的兒總要長大，總要獨立，人都會生老病死，沒有人能一輩子護著自己的孩子。如果在父母老去之前，沒有辦法鍛煉出孩子獨立生存的能力，那麼一旦父母不在了，孩子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林舒的語氣很認真：“社會即便對健全人也非常殘酷，聾啞孩子融社會會面臨更大的風雨和競爭，但這是必經的道路。”

“很多時候，社會對一些弱勢群所謂的保護，實際上是一種拒絕。因為你通不便，所以我好心地替你來；因為你腳不便，所以我好心地替你去做；因為你殘疾很多事做的不如正常人好，所以我好心地替你做了……”

“明面上看，這是好心的幫忙，但深層次想想，這難道不是反而讓殘疾人更難參與社會生活嗎？他們的殘疾是客觀存在的，與其過度保護，不如正視他們的殘缺和不完，發自心地真正相信他們即便殘缺，也仍然能和我們一樣正常生活。”

林舒看著劉旭輝的眼睛，聲音平靜但堅定：“你大可以實現你自己的價值，你的兒也應該實現的價值，即便過程有傷有挫折，也有屬于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長課題。父母和子之間不應該互相犧牲，而應該彼此就。”

林舒說的時候，劉旭輝沒有話，他沉默著，但林舒知道他在認真聽，他在慢慢咀嚼消化著林舒的每一個字，因為他的眼眶漸漸變紅了。

“林律師，我沒想過，你愿意和我掏心掏肺說這些，更沒想過，你會為我考慮到這個地步。”

劉旭輝這些是真心話：“說實在的，我這樣混日子的中年律師，沒人會真的在意我。”

“怎麼會呢？”林舒溫和道，“其實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有很多人關心著你，比如你和白峰這個事，在我不知想要爭取白峰作為客戶的時候，是許詩嘉告訴了我前因后果。”

林舒說到這里，看向了許詩嘉：“他雖然和你原本集不多，但是個非常有正義的人，為你的經歷不服，盡自己的力不希你被白峰辱，甚至在你從派出所出來之前，他還誤以為我做了白峰的幫兇，所以非常憤怒地質問了我。”

提及這事，許詩嘉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林舒的表揚又讓他有點角忍不住上彎，他咳了咳，努力下角，鎮定道：“哦，這沒什麼，輝哥和我是同事，又和我是一個學校畢業的，算得上正宗學長，四舍五就是自己人，怎麼可以看外人欺負自己人？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仗勢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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