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皮點了點頭。

安煦冷笑了聲：「那你來同我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習武之人……」

就在這時，幾道尖聲從窗邊炸響，將房二人嚇了一跳。

安煦擰眉去，三五位裁弄花草的侍正在窗外上躥下跳，鬧得不可開。

有侍匆匆上前回稟：「殿下，是林間山貓闖了進來，外頭正在驅趕呢。」

此行宮背靠宗繼山脈，花草，偶爾有些山野靈誤，倒也不算什麼稀罕事。

安煦頷首示意知道了，正想繼續盤問的外甥，誰知一轉頭，面前早已空一片。

某個鬼機靈趁這一陣，早就帶著自己的侍從們跑了個沒影。

安煦頓在原地，好氣又好笑。

*

黎梨來時還悠悠然的，此時卻快步跑出了長公主的院落，穿花園裡的長廊。

紫瑤等人追在後面：「郡主，慢些！」

黎梨回頭道：「慢不得！我發現了，但凡出門就要倒霉！想必是這幾日黃道不吉，還是快些回院子吧，不然……」

後面的紫瑤臉忽變，青瓊失聲道：「郡主——」

黎梨不明所以，還未來得及回頭便猝然撞上一道溫熱膛，踉蹌幾步就要跌倒。

手臂傳來一道托力，有人穩穩攙住了，年鬆快的嗓音響在頭頂：「不然怎麼樣？」

黎梨著撞疼的肩，懵然抬頭：「……雲諫？」

「你怎麼在這？」

雲諫「啊」了聲，隨口應道：「我去找你，你院子裡的人說你來長公主這兒了。我想著你出去一夜，不知能否應付長公主的盤究，便趕了只山貓進去，果然——」

「就看見你逃命似的跑出來了。」

山貓是他放進去的？

黎梨心下一慌，方才在前廳口出狂言，可未曾收著聲量。

悄然打量對方的神，有些踟躕：「你有沒有聽見……」

雲諫：「什麼？」

年面如常，不像撞見了狎昵之言的樣子。

黎梨默默下了話頭。

後面的紫瑤等人撲了上來，拉著上下確認有無傷。

人多了起來，更不出聲了。

雲諫瞟了眼圍了圈兒的丫鬟們，往後撤了幾步。

「你隨我來，我有東西給你。」

青瓊知曉自家郡主與他打小就不對付，本就氣他撞疼了郡主，聞言更覺不快：「雲二公子，還請您自重，若真有什麼東西，在這給就行……」

一旁的紫瑤不知想起了什麼，看清那二人說話的模樣，忽然拉住青瓊，朝搖了搖頭。

青瓊正不解著，就見小郡主略微沉，回低低吩咐了句：「你們在此等我吧。」

著實吃了一驚，與紫瑤對視了一眼。

黎梨心中有鬼，慢吞吞地跟著雲諫來到稍遠的長廊拐角，做賊似的避開了心腹們的視線。

「給我吧。」

雲諫從邊拿出個竹質圓筒，碗口大小，稍一晃便有水聲在撞響。

「你要的避子湯，我已經煎好了，」他囑咐道，「你待會趁熱喝。藥師說了，服藥後五日不可飲冰，不可涼，不可貪食寒瓜果——」

「知道了。」

黎梨手去拿竹筒，小聲嘀咕道：「比宮裡的陳嬤嬤還要嘮叨。」

雲諫話語被噎住：「我嘮叨？」

他不樂意了，手腕一轉就收回了竹筒。

「沒良心！為了這藥，我被藥堂掌柜當作見不得的夫，躲後廚煎藥又被廚工們懷疑疾，擔心你為難還去捉了只山貓……我這般費心勞神，到你跟前就得了句『嘮叨』？」

黎梨不服氣，手去搶竹筒，雲諫仗著量高，故意舉起了手不肯給。

黎梨連探了幾下都夠不著，氣急敗壞地揪著他袖子就往下扯：「給我！」

「不給！」

黎梨怒了，握拳捶他的肩，誰知雲諫反應更快，轉手就扣了的腕。

見想掙卻掙不開，他得意地笑：「還說不說我嘮叨？」

黎梨惱得雙眼要冒火：「你不僅嘮叨，你還缺心眼！」

「買藥煎藥就不說了，單說捉貓之事——你直接把藥給我院裡的下人不就好了？跟著我過來，弄那麼多虛的做什麼……」

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些由頭，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雲諫似笑非笑，攥著的手腕將拉近：「弄那麼多虛的做什麼？」

「我倒是想丟了藥就走。但某人早些年立了規矩，說的院子一不接待姓『雲』之人，二不接納姓『雲』之，害得我人和藥都進不了門，只得兜兜轉轉想盡辦法找你！」

黎梨自知理虧，仍犟著不願落了下風：「你不是手很好嗎？不讓你進門罷了，你不會翻牆進去？丟我桌上不就好了……」

雲諫氣笑了：「自古歡的才翻牆，你不願與我親，只想我翻牆院？」

「你胡說些什麼！」

黎梨氣得跺腳，惱地去掰他的手。

這力道像小貓撓似的，雲諫不甚在意地瞥了眼，卻被一枚齊整牙印驀然闖視線。

就在食指側邊，輕輕淺淺的一道。

汐漲起，薄薄的浪花將幾幕回憶拍上心礁，莽野叢草被澆灌得蓬橫生。

黎梨正惱著，腕間的力道卻倏然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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