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地抬臉看他，卻見他勾指又蹭了蹭的臉頰。

「但是還不夠，再多喜歡我一些。」

短短一句話，黎梨卻聽出了些不講理的霸道。

失笑道：「都說兵家取奪在謀，最講究沉穩斂，你倒好，有什麼心裡話都直接往明面上說。」

雲諫不在意：「在你面前，我算哪門子兵家。」

「那算什麼？」

雲諫撐手起來，坐到邊去，與一起迎著凌空的晚風，語氣坦：「算個下之臣。」

黎梨笑道：「真是好沒出息。」

雲諫帶轉向城池，二人登上塔良久，但時至此刻，他才正經將視線落到蒙西縣城的夜中。

「很有出息了。」

雲諫說道：「這已經是我最有出息的自認了。」

若知曉他心裡的患得患失，就會知道他能當個下之臣已經甘之如飴。

最怕就是他什麼都不是。

畢竟……

察覺到轉過來的視線，雲諫笑了下：「你忘了那神給你算的命定姻緣了麼？」

「那兩道卦語，我沒一道對得上的。」

黎梨恍惚想起這回事。

遲疑道：「你相信他說的？」

「我不信，」雲諫輕聲應道，「但也免不得在意，尤其早些年你與我疏離，更讓我覺得自己與你無緣，甚至連個過客都算不上。」

夜空清朗，他居高移遠了視線，遠眺山間的蒙西盆地，似乎能從城池的溪橋芳樹與萬家燈火之間看到誰的影。

他連過客都算不上，但有些人卻能天生合上卦語，那玄乎的天命承認，仿佛往後也不必費心工夫，只需自然而然，就能輕易贏了他。

想想今夜初逢時，開口便喚錯的兩聲名姓，真是令他……

雲諫嘆道：「好嫉妒。」

嫉妒什麼？

黎梨一時茫然，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只約見到喧鬧夜集中熙攘的百姓影。

琢磨著那夜集裡面是否有什麼了不得的人事，雲諫的心緒卻已經兀自走遠。

他沒來由地想起許多年前，一場京郊泛舟，時逢初夏，小雨忽至，湖面意外地升起了涼意。

眾人的夏季衫難免單薄，黎梨挨著圍爐也被凍得瑟瑟。

滿船的人就永寧侯府的小世子帶了件薄斗篷，對方將那件斗篷披到了的肩頭。

雲諫看著一淺衫被馬藍的斗篷掩蓋，絨的烏領埋住小半張臉，襯得的口脂都艷紅了。

披著暖絨的斗篷，很快便恢復了神，又笑意燦然地四轉玩，路過他邊時，他聞到那小世子慣用的薰香味染了滿。

發梢到角，都是其他人的味道。

彼時他年歲也不大，竇初開，不明白那一剎那自己心中的煩躁是何緣故，如今卻是想得不能再明白。

單是別人的氣息將籠罩包裹，他都嫉妒得想發瘋。

更遑論的姻緣與旁人相關。

「你在看什麼……」

黎梨著夜集滿目繚，找不到目標，剛回過頭問他，卻被他拉攏了斗篷。

雲諫實實在在地扽了斗篷，幾乎想將整個人裹起來。

黎梨哭笑不得：「我真的不冷……」

話未說完，對方猶顯裹得不夠，就著斗篷摟住的腰，一把將抱到了自己上。

黎梨驚詫地環住他的肩，雲諫低頭抵住的額，眸偏執地有些不講道理。

「不許喜歡上別人。」

沒頭沒尾的一句。

黎梨愣愣聽著他的沉息，倏爾反應過來，笑道：「好啊。」

溫話音落下的剎那，沉浮的花香瞬間濃郁暴漲，二人的神思一下被沖得晃，仿佛直接從秋季的城牆上墜春夜海。

雲諫托住的後頸，再次吻了下去。

與方才的溫繾綣不同，眼下他甚至有些無法克制，碾轉得兇狠，黎梨不自覺揪住他的領，被他不輕不重咬了一下，嗚聲鬆了。

雲諫將半在懷裡，侵的齒關，肆無忌憚地掠奪那份溫甜香。

黎梨被他的熾熱得呼吸急促，腦袋逐漸發暈。

忍不

憶樺

住輕推了他一下，卻又被扣住腕子，被他糲的指腹挲過掌心，一時難耐得嗚咽出聲。

「輕點……」

雲諫被兩聲就點燃了更深的篝火，薄放肆地輾轉往下，在那纖細白皙的脖頸上燙出點點紅痕。

那件斗篷不知何時已經解了，絳紅衫的襟也鬆了開來，底下的綢小系帶垂落，的春在秋夜裡綻放。

黎梨下意識手想遮，卻被拉住。

「好黎梨，我輕點……」

黎梨了羽睫，鬆開了手。

晚風親吻上馥郁的白芍藥，枝梢的鶯啼愈發。

清甜的花香濃郁得近乎艷靡。

星夜之下，二人墮失控的邊緣，然而，一道突兀的更聲冷不丁地「鏘」聲敲響。

寂靜城牆，銅鑼刺耳，直接敲到了雲諫的理智之上。

他猛然一個激靈，下意識攏黎梨的衫，將藏進了斗篷里。

再往下看，才知那打更人離著遙遙一段距離，幾乎看不清人影。

雲諫神思終於回籠，著四下的月黑風高，暗罵自己一句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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