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順應得乖巧, 重新偎回他懷裡,又自然而然地給自己換了個舒服姿勢。
雲諫擁著失而復得的溫,心底也隨之了一片, 他半真半假地逗:「那你喜歡他什麼?你同我說,我他千萬別改。」
「喜歡……」
黎梨幾乎沒怎麼思索, 就答了出來:「喜歡他眼睛生得好看……還有鼻子好看,好看, 下頜角好看……」
雲諫聽著聽著,逐漸被塞了一耳朵的「好看」。
他的臉從一開始的從容, 漸漸變得一言難盡。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以侍人的寵妃, 莫名生出些「衰則馳」的危機。
雲諫艱難掙扎了下, 試圖矯正的觀念:「你就喜歡他好看?照你這般說來,若是改日遇上一個更好看的, 你豈不是要移別?」
黎梨游離於睡夢邊緣,神思昏沉,聽著嗡嗡一長串話就想埋起腦袋。
雲諫將出來,語氣認真:「這是不對的。」
黎梨默默捂耳朵,雲諫固執地拉下的手。
「不行,這樣的太薄太淺了。」
黎梨過耳即忘,兀自閉上眼睛墜回夢鄉,雲諫還在那邊的臉,終於把鬧得煩了,一掌拍開他的手。
「不淺!」
將外衫往頭上一蒙,撲騰著翻就滾到了另一側。
後人卻冥頑不靈,委屈又執著地追來,拉著不放。
黎梨本就睏乏聽不清楚,只道這人莫名其妙,一直議論著與雲諫如何如何。
耳邊的人聲還在絮叨:「黎梨,你再想想別的。」
「不能這麼淺……」
黎梨終於忍無可忍地甩開他:「你別吵了!」
在混沌間出一渺茫神智,怒道:
「淺什麼淺!都說了不淺!你試試就知道了!」
「你沒法同他玩淺的!你知不知道他每一下都——」
雲諫額角青筋跳了跳。
他竭力安住:「……好好好,睡吧。」
*
翌日清晨,秋深霜寒,山間谷地半半晴,冷沁骨。
黎梨迷迷濛蒙被凍醒,循著暖意往邊蹭去,一不小心按到自己手上的傷,疼得「嘶」聲睜開了眼。
旁的年似乎被的靜驚擾,半夢半醒地來蓋子的外衫,往肩頭裹。
外衫沾染的溫熱溫覆來,驅散了涼秋的寒意,黎梨輕捻著衫,不自覺地端詳起年濃的睫,還有落在眼下羽扇般的影子。
看見他眼睫微,緩緩抬了起來,與對上了視線。
山口的藤蔓舒展低垂,綠葉疊遮蔽日,在這方昏暗天地中,他眼裡的琥珀澤清潤,浮著和的微。
黎梨心想,不知道有沒有告訴過他,他這雙眼睛是當真好看。
才走神一瞬,對著他的目,倏爾又想起自己那隨侍傳的話,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簾。
捻著指尖的外衫,假裝專注地描摹上面的暗繡紋路,心裡卻懊惱得。
昨日事前,頂多就哄了他那兩句,也不知道哄好了沒……若是沒哄好,該怎麼辦?
黎梨長這麼大,向人道歉的次數屈指可數,實在不擅長……
越想越苦惱,甚至有點想麻溜逃掉,一了百了,正是愁眉鎖眼時,卻覺對方探手抬起了的臉。
糲的指腹過蹙起的眉頭,微一怔忡,就聽見雲諫輕聲問著:「怎麼了,還疼麼?」
黎梨眨了眨眼。
借著半垂葉幕篩的日,看清他的眼神,輕而易舉地撞見溫意,發現半分怨懟都沒有。
他沒在生氣。
黎梨慣來欺怕、恃寵而驕,幾乎是下一瞬間就翹起了尾,想也不想地控訴道:「疼!」
指尖點點點雲諫的膛,忿忿道:「你好欺負人!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錯?」
雲諫眼瞧著的轉變,仍從善如流地給順:「知錯了,是我不好,不該那樣心急……」
黎梨並不滿意,撐起子對他說道:「不止這個,還有,下次我說停的時候,你就要停下。」
雲諫靜靜看了兩晌,只低頭牽起的手,緩緩挲著指尖的蔻丹。
黎梨聽不到應承,臉上掛起了不高興:「你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
雲諫低頭輕輕笑了聲:「我只是想問,下次是什麼時候。」
黎梨一愣。
然後更愣:「等,等我不疼了……」
雲諫稍頓了下,著的手指,似緩緩確認:「等你不疼了就可以?」
黎梨被他的反應弄糊塗了,茫然反問道:「兩相悅,為什麼不可以?」
「兩相悅。」
黎梨看見雲諫抬起眼睫,倏然展笑了起來。
下一刻腰間驟,只看見視野里的天地好幾番旋轉。
他竟然抱著在茅堆上歡悅地滾了兩圈。
「兩相悅嗎,黎梨?」
黎梨被他轉得暈暈乎乎,胡點了點頭,雲諫眼底笑意分明,猶自覺得不夠,又翻將了下去,親了親的邊:「真好。」
黎梨到了他的愉悅,好似心裡哪也了些,也想跟著他彎起眉眼。
然後年更歡悅的聲音響起——
「那若是我做得好,不讓你疼,以後是不是每天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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