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游商在,市集上自然也有不稀奇趣致的新鮮玩意,換作往日,黎梨早就逛得興味盎然了,但今日委實沒有心思。
甚至瞧著前面人頭攢熙攘,也只是打發了雲諫與蕭玳去看看況。
「你倆板結實,去瞧瞧那裡有什麼熱鬧的,再回來與我說。」
使喚完人,帶著沈弈坐到一旁商鋪的石階上,倚著立柱放空腦子。
沈弈接連給遞了兩樣糖糕,都遭了搖頭拒絕,他忍不住好奇,問道:「郡主今日是怎麼了?」
黎梨沒打采:「我攤上事了。」
沈弈笑了起來:「郡主說笑了,依五殿下與雲二公子的子,哪有麻煩事能落到你的頭上去?」
黎梨說起這個就生氣,忿忿踩了腳石階:「就是雲二鬧出來的事!」
沈弈更是樂呵:「郡主還在說笑,連我都知道你是有仇必報的,雲二公子哪敢招惹你不開心?」
「他可敢了。」
黎梨從他手上的油紙包里挑了塊糖糕,幽幽怨怨道:「他現在已經不聽我的話了,他自宮都不肯,還與我討價還價。」
沈弈:……?
此時已近黃昏,華燈初上,二人並肩坐在屋檐下,低頭分同一袋子糖糕,很容易就讓商販們有所誤會。
有位羌人模樣的商販晃著珠寶氣走近前來,向沈弈推去一個小包裹,用不大練的漢語招攬道:
「小郎君,與你家小娘子買些漂亮禮吧!」
沈弈聽言,窘迫擺手:「我們不是……」
黎梨卻被包裹隙里的瑩亮澤吸引住,朝他問道:「老闆,那是什麼東西?」
羌商一聽招呼,立即旋轉到跟前,殷勤地將包裹掀開一角遞上去:「小娘子,你瞧瞧!」
「我也看看……」
沈弈隨著投去視線,只一眼,便詭異地沉默了。
只見包裹裡頭盤旋著兩樣皮質什。
左側是條長繩,麂皮質地,編繞著濃艷的紅繩,錯落點綴著小巧的銀鈴鐺,稍微晃便撞出悅耳的鈴聲。
右側像條鞭子,雪白狐圍裹著稍的鞭柄,往下是的短鞭,與尋常的鞭子不同的是,它的尾端散了幾綹,垂著纖的鞭穗,花樣別致。
黎梨不免好奇:「這是做什麼用的?」
「小娘子不知道?拿給你家郎君看,他定然知道!」
羌商眉弄眼,笑得曖昧:「一樣是綁人的,一樣是鞭人的。」
沈弈:「……」倒也沒說謊,就是……
「樣式好新鮮,倒也好看。」
黎梨看著希奇,還想手去,卻被沈弈一把按住。
沈弈一副牙疼的模樣,好艱難地勸了句:「郡主,這二……於你無用。」
黎梨一反骨,當場不服:「你怎麼知道?」
對著那兩樣很有趣的用,沈弈實在難以啟齒,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
黎梨不與他計較,昂首道:「這二,我正巧用得上!」
見他神僵,大發慈悲提醒了:「你不是說知道我是個有仇必報的嗎?」
沈弈有種很不好的預:「你要……」
黎梨握起拳頭,義正辭嚴:「報仇!我要把雲二綁起來!鞭一頓!」
沈弈:「……」救命啊!
用這兩樣東西,算哪門子報仇啊!
他臉上的神好像打翻了料瓶,一時之間彩得很,良久才憋出一句:「郡主,千萬別……」
已經遲了,黎梨爽利地拋出銀兩,利落接過了報仇恨的小包裹。
那羌商掂著銀兩,喜笑開:「祝小娘子玩得開心啊!」
沈弈腦瓜子疼,倒吸著氣扶住額頭。
旁邊的黎梨終於有了興致,端詳著那兩樣什,讚不絕口:「都說羌搖擅商,果然名不虛傳,東西做得可真緻啊!」
「這綁人用的繩索,竟然還有鈴鐺呢……」
說著,還想要拿出來看,沈弈餘瞥見兩抹悉的影正走著回來,連忙將的作按了回去。
還手忙腳地給那包裹打了三、四個結,捆得嚴實。
見黎梨皺眉,他著頭皮道:「郡主,到底是種……『刑』,還是別在大街上看了。」
黎梨勉強同意,收起了包裹。
打聽完消息的二人回到跟前,蕭玳心很不錯:「我們來的時機可真巧!」
「據聞過幾日便是郜州當地的宣威節慶,家家戶戶都會去護城河放花燈,屆時燈火盈岸,喜慶又好看。」
「對了,除了河燈,還有連月的篝火歌舞,聽說如今城外山坡上就能看見,我們可以去湊湊熱鬧!」
黎梨聽聞是當地的節慶,好奇問道:「宣威節慶?」
「是先帝在位時,郜州擊退胡虜侵的慶宴,後來一年年流傳了下來……」
雲諫見有興趣,便娓娓說起了緣由,黎梨聽得神,一旁的沈弈聽見他的聲音,卻有些如坐針氈。
總有種不小心預知了他人禍福,卻還要看著他無知無覺的詭異。
沈弈一時抬頭看看天,一時低頭扣扣手指,一時撣撣膝上的袍,一時撓撓自己的臉。
雲諫終於被他擾了思緒,停下話語問他:「你一直來去的,做什麼?」
沈弈想起那長繩,下意識道:「能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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