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溫意的房間裡，眼下靜得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黎梨緘默著，約發現門外還有旁的靜，雲諫也聽見了。

他好像藉此回過了神，沾著草藥清香的手指將鬢邊的碎發到了耳後。

「黎梨。」

黎梨聽見他輕緩的聲音：「我與蕭玳有事，需得連夜回蒙西一趟。」

「馬上就要啟程了。」

黎梨眼睫了下，微不見地抬起了些。

「或許是我關心則了，但是……」

雲諫握著手輕輕挲，語氣里儘是無奈：「平日裡，你子最是氣，在外頭了半點委屈，都會立即回來同我們告狀的。」

「這副子，你可千萬別改了，要一直如此才好，還能讓我放心些……」

黎梨心神微。

緩緩睜開了眼睛，想要反握住他的手，院外卻傳來蕭玳的喊聲：「雲二，要出發了！」

手邊的力道便鬆了。

黎梨愣愣看著雲諫大步去到花窗邊上，下意識坐了起來。

床榻的細微靜被聽見了，剛準備離開的年步伐稍一頓，轉過來。

曳地的紗簾隨風飄展開，兩人對上了視線。

雲諫抬步折回床榻邊上，看見怔著神他，便手輕了下的臉頰。

「聽見我方才說什麼了嗎？」

黎梨點了點頭：「了委屈的話，要回來告狀。」

雲諫又問：「還有呢？」

黎梨眼裡劃過迷茫，還有什麼？

雲諫微微嘆了聲，單膝上床榻將按懷裡，有些悶的嗓音落下：「還有。」

「我好難過，別再與我生氣了吧。」

第49章 刺激

翌日, 黎梨推開房門，見到沈弈站在院子裡。

探花郎手裡還握著幾頁長長的文書，見出來，咧出個燦爛的笑容：「郡主, 我送你去軍營。」

「你送？」

黎梨還未完全清醒, 懵懵看著他吩咐隨侍們套車。

「對啊。」

沈弈將文書囫圇捲起, 裡回道：「昨夜雲二出門前代的, 他說郜州到底不悉, 還是有人陪著你出門才好。」

黎梨了手邊的擺, 又鬆手輕輕應了聲。

郜州位於兩山之間, 再遠便是黃沙大漠, 高牆裡的鄉道平坦寬闊，車轍碾過細碎的沙礫，發出沉而平緩的聲響。

即使是在車上, 沈弈也埋首理著事務文書，黎梨自顧自地挲著腕間的桃枝手串，在軲轆聲中走了神。

今日便是製藥的最後一道工序了, 只盼開爐能功，別白費了這麼多日的心思……

行至開闊時, 車窗簾子稍微鼓起，沁涼的晨風鑽進來, 黎梨聞見自己上淺淡的花香，又想起雲諫上更溫熱的氣息, 指尖的作就放緩了些。

他走得那樣匆忙,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神思越發走遠的時候, 馬車晃晃悠悠地停穩了。沈弈往外一看，推開了手裡的紙冊：「郡主, 軍營到了。」

他先下了車，抬手將黎梨接了下來，又遞給一件斗篷。

黎梨看見上面繡得憨的祥雲玉兔紋樣，微微有些怔神。

上次在醫館門前弄髒了，更更得倉促，事後再想找這斗篷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

這紋樣討人喜歡，先前也覺得惋惜。

見不接，沈弈便誤會了，爽聲笑道：「放心吧，雲二說他洗乾淨了。」

黎梨聽言，慢吞吞接了過來，沈弈又說道：「那我日落再來接你。」

黎梨點點頭，道了別就往軍營里去，卻不想一轉就撞見了兩張眉弄眼的笑臉。

「鍾離將軍，陶娘？」黎梨有些意外，「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鍾離英笑道：「聽說等你今日制完藥，就有空來同我學鞭法了，我本想來湊湊你開爐的熱鬧，誰知……」

眺了眼沈弈離開的背影，笑得促狹：「爐子還沒見到，倒是先見到了郡主的幕之賓。」

幕之賓。

黎梨聽得牙酸，連忙打住的話語，推著二人就往軍醫館裡去。

「莫要胡說，那位可是新科探花郎！」

「探花郎？」陶娘看見滿臉牙疼的模樣，更是樂得調侃，「郡主的齊人之福可真厲害。」

「文韜武略，那是一個都沒落下啊……」

黎梨霎時起了一的皮疙瘩。

過往見慣了姨母一朝暮換一程風月，其實也曾對雲諫所謂的「絕不二」到嗤然。

再往前數兩個月，還想過要找些新鮮刺激，那時候絕對預想不到，今日的會想要制止這區區幾句戲言。

「可千萬別再說了。」

「雲二慣會拈酸吃醋的，若是被他聽見這一番話語，定要打翻十壇醋罈子。」

到那時候，不哄他的話，自己於心不忍，哄他的話……狼崽子心思蔫壞，最後哭的定然還是自己。

黎梨想想就打了個冷。

鍾離英將這番撇清與維護聽得明白，笑得更開了：

「郡主你是真的喜歡雲二啊。」

然而，等黎梨燒柴起火，忙活了大半日，終於將那爐九製藥丸端上桌面的時候，鍾離英立即變了話風。

只吸了一口氣，就撲到路邊的樹下吐得臉發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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