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下忽然就空了，驚然想要尋找那道脈搏，一晃眼卻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廟宇的角落裡。

「娘親。」

很悉，是自己的嗓音。

黎梨怔愣著循聲去，過裊裊繞繞的香火，看到了一道披著祥雲玉兔斗篷的影，正跪在母親的塑像下。

是初來郜州的自己。

看見自己對著母親的塑像，悄然低下頭，漸漸紅了耳。

「娘親，你知道雲諫嗎？」

「我想帶他來見見你。」

黎梨站在寺廟角落裡，恍惚看著那日的場景再現眼前，聽見自己放得輕緩的嗓音，正一字一句地向母親祈願。

「萬盼你保佑他，無病無痛，往後餘生，好事得償所願……」

完全一樣的話語，但又有些不同。

的目游移，越過祈願的自己，落到廟殿門口，那裡站著一道安靜旁聽的絳紅影。

那日未曾注意到，雲諫就站在門外。

……他都聽見了？

黎梨此刻沒法說話，也沒法走，只能眼睜睜看著當時的自己無知無覺，許完願就跑出了廟殿。

殿裡一下又變得寂靜起來。

黎梨悶聲被困在角落裡，想著他竟然聽。

門外又有了靜。

黎梨看見殿外藏的年理整了冠，邁門檻，燃起三香，利落乾脆地跪到團上方。

「長公主殿下在上，晚輩雲諫恭敬謁見。」

黎梨許久未聽過他的聲音，看到他如此鮮活生的模樣，一時鼻尖微酸。

默默著，雲諫的話語卻頓住了。

黎梨輕輕

憶樺

呼了口氣，似乎隔空吹中了他手裡的佛香，香灰輕飄飄地掉落地上，濺一朵細小的圓瓣花。

雲諫看見，回了神。

「殿下，黎梨方才許願，希我得償所願……」

他似乎笑了下，話音里多了些輕快。

「可是個遲鈍懵懂的，我想應該不知我的心愿，所以晚輩斗膽，來向您說得明白些。」

黎梨看著他低斂眉目，聽到他一如既往的清潤嗓音：「殿下，我雲諫長這麼大，攏共就兩個心愿。」

「一是希無論世事如何變遷，黎梨都能順遂無虞。」

「希朝朝暮暮，歲歲平安。」

黎梨一愣，順著話音輕輕屏住呼吸。

「第二個心愿是，我……」

面前的年終於抬頭，坦地笑了起來。

「我想娶。」

黎梨對上他的笑容，眼眶微熱，間哽咽了下。

想起那夜在蒙西的塔上，玩笑著調侃他的話：真是好沒出息。

……好沒出息，就這點心愿。

團上的雲諫俯首叩了頭，卻沒急著起，認真說道：

「但是，長公主殿下。」

「您保佑我第一個心愿實現就好。」

雲諫仍跪著向塑像，眼裡的笑意多了些張揚意氣。

「至於第二個心愿——」

「我不靠神明與仙佛。」

「我就靠我自己，我要堂堂正正，明正大贏的心。」

黎梨看著他，呼吸微，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在模糊不清的視線里，想要開口喚他一聲，或者再看清些他說笑的模樣。

但徒勞地無法作，又有一道吸力憑空而來，不容拒絕地將提起。

眼睜睜看著廟殿的畫面驟然遠去消散，年言笑晏晏的影被抹掉一般，捉也捉不住，轉瞬既空。

然後力道一松，從空墜下，再次趴到了沉靜無聲的榻邊。

黎梨一手，就到自己滿臉的淚痕，聽見窗外的滾雷如期而至，電撕裂房裡的黑暗。

黎梨宛若直了這道雷擊，伏在榻上慟哭出聲。

「你醒醒吧……」

想到方才的夢景，心口都在絞痛，空氣中卻多了些輕微的晃，一道輕力度落在了的發頂。

安似的過。

黎梨噙著滿目的淚水錯愕抬頭，對上了那雙琥珀的眼眸。

窗外暴雨滂沱。

雲諫微微低著頭看，輕輕去眼尾的淚痕：「醒了。」

「打雷了，我的兔子會害怕。」

第章 鞦韆

郜州下了場連綿小雪, 臨寒初霽時，雲諫的箭傷終於見好了些。

回到四人租用的宅院，他清晨在自己的房間裡醒來，毫無意外到了邊空落落的床榻。

這些日子不好翻窗, 安分守己地獨眠, 分明這才是多年的常例……

不知為何, 倒讓他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沒了那道暖意, 躺著便十分食之無味。

雲諫翻下了床。

正在穿時, 門外有道歡快喊聲從遠及近地奔來, 一連串的「雲諫雲諫雲諫」, 好像隔著門就要飛撲到他懷裡。

他手上作一頓, 才回過頭，就看到自己可憐的門扉被「嘭」地推開，繫著絨結的髮辮揚起又落下, 一道淺影虎虎生風地闖了進來。

兩人對上了視線。

不速之客詫異地掃了眼他冠不齊的模樣，不知從哪來的心虛，竟然驚呼了聲, 手忙腳地退出門檻，又「嘭」地將房門打上了。

雲諫啞了啞。

不是, 躲什麼？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