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想到還在昭獄的爹爹,又想到剛出獄的宋云衡,心中酸楚,眼淚便顆顆落下來。看著裴孤錦,喃喃道:“大人,求你……”
剩余那半句“求你往后盡心營救我爹爹”還沒出口,裴孤錦便移開了視線。他抬起雙手,竟是真緩緩轉了,背對杜如煙。
宋云桑呆住,不敢相信裴孤錦選擇了什麼。杜如煙卻是狂喜!立刻扔開宋云桑,袖中箭弩再次出!
裴孤錦卻仿佛背后長了眼睛!男人聽風而,朝旁急速扭!可他與杜如煙只隔了一丈距離,加之箭弩速度極快,裴孤錦形一晃,還是被箭矢中了胳膊!
宋云桑驚得心跳都有一瞬停滯!卻聽后,杜如煙一聲慘呼!宋云桑仿佛突然反應過來,踉蹌朝旁跑開,努力扯開脖頸上的細線。再朝杜如煙看去,便見被利箭穿而過,瞪大眼倒在了地上!而后的假山上,一個男人跳了下來……赫然是魏興!
裴孤錦被那箭矢中,踉蹌幾步穩住形,扭頭朝宋云桑看去。見安然無恙,裴孤錦仿佛失了力氣,跪坐在地!宋云桑看見他用力閉了閉眼,似乎想努力集中神,然后他起地上的匕首,就朝自己胳膊上劃去!
連帶箭矢齊齊落下,裴孤錦胳膊上霎時一片模糊!宋云桑不料會突然看到這腥場面,臉煞白雙發,差點站立不住。卻見裴孤錦形搖晃了下,一頭栽到在地,再沒了靜!
有人越過沖到裴孤錦旁,原來是魏興。宋云桑呆滯片刻,也跟著跑上前。聽見魏興道:“箭矢有毒,快找大夫!”
便有人急急去找大夫。宋云桑頭腦陣陣眩暈,周遭場景變得十分混。無數人在面前奔來跑去,聲音卻仿佛遠在天際。知道大夫們趕來了,將裴孤錦移去房中醫治。又有大夫來幫理脖頸上的傷口。秋眠在旁哭,佟姨娘給送了熱水和披風……
宋云桑終于漸漸定神。正坐在裴孤錦院中,距離杜如煙刺殺已經過了一個時辰。老大夫出來了,宋云桑聽見他對佟姨娘道:“……所幸裴大人自己下狠手割了那箭頭,毒素沒有擴散,現下命已是無礙。只是這毒藥毒猛烈,怕是得多養上一陣時日……”
宋云桑心口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于落了地。放緩呼吸,才發覺自己子都有些僵。實在是難以想象,如果裴孤錦就這麼死了,要去找誰問那些徘徊在心中的問題。見佟姨娘送老大夫回來,站起迎上前:“佟姐姐,我可以去看看大人嗎?”
佟姨娘聽見這稱呼,十分不自在:“宋小姐,你還是喚我阿佟吧。大人已經睡下了,宋小姐此番也嚇著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宋云桑有些失落“哦”了一聲,卻是乖巧道:“那我在這里等他醒吧。”
坐回了院中石凳上。佟姨娘見了,言又止,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宋云桑又坐了半個時辰,出外追查杜如煙事件的魏興回來了。他見到宋云桑,招呼了句:“宋小姐,怎麼坐在這?”
宋云桑了披風,覺得有點冷:“裴大人睡著了,我在這等他醒來。”
魏興也出了言又止的神,卻也什麼都沒說,就進了房。一刻鐘后,佟姨娘出來了,朝宋云桑道:“大人吃過了藥,可能今日都不會醒了,宋小姐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宋云桑了有些冰的手:“那我等到晚上吧,那時他還不醒,我就回去。”
便是此時,房門吱呀一聲,魏興打開了門。他朝佟姨娘道:“讓進去吧。”
佟姨娘很是為難:“可是……”
魏興扭頭朝屋里道:“大人若是怪罪,我一人承擔。”
宋云桑看看佟姨娘,又看看魏興,不明白這兩人在說什麼。裴孤錦不是睡著了嗎,進去不進去,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可佟姨娘聽了魏興這話,卻是不再阻攔,魏興又堅持讓進屋,宋云桑也只好順從聽話。
進了房,便聞到了濃重的腥味。地上有跡蜿蜒朝臥房而去,宋云桑想起裴孤錦自己剮去的那塊,心中又是一。男人躺在床上,果然是閉著眼的。床邊有張小椅,宋云桑放輕腳步,坐了上去。
看著裴孤錦。男人手臂纏著繃帶,松散穿在上,蓋著半邊薄被。他的臉蒼白,往日總是神不善的雙眸此時閉著,倒是了幾分冷漠凌厲。不得不說,他不兇時,還真好看……
可這段時日,他就不曾對和悅過。房中溫暖,宋云桑輕嘆口氣,將披風取下,放在一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裴孤錦才會醒來,想了想,索將披風墊在地上,蜷著坐了上去,手臂枕上了床沿。
宋云桑打算也睡會。今日中午沒午睡,又了一場驚嚇,已經很疲憊了。左右裴孤錦也睡得沉,便也靠在這休息一會,等他醒了,還能照顧他。
宋云桑將頭靠上小臂,閉了眼,呼吸漸漸均勻。快要睡之際,卻聽見一個聲音道:“宋云桑,起來。”
宋云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沒有搭理。那個聲音有些無奈:“宋云桑,回去睡。”
宋云桑漸漸清醒過來,怔怔直起了。朝床上看去,卻見裴孤錦依舊閉著眼。宋云桑輕聲喚道:“裴大人?是你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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