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現在被喜悅砸懵，都覺得自己撿了天大的便宜。

    沈玉梔揚起頭，雙目碎星辰般亮晶晶的。

    用白細的指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所以……不算是我出爾反爾？”

    “不算。”

    “那咱們，咱們……”後麵的話，沈玉梔麵皮薄，怎麽都說不出口。

    霍北昀勾，眼角眉梢都悄悄爬上了笑意。

    替接上了之後的話：“擇吉日，咱們定親。”

    砰！沈玉梔心裏好似有一株煙花盛放，絢爛非常。

    開心地笑起來，重重點頭：“嗯！”

    仿佛全心都依賴他的可模樣，讓他心房驟然塌了一塊。

    沈玉梔沒察覺到男人比剛剛更加幽深的眼眸，認真地保證道：

    “殿下，婚之後，我就是您忠心的下屬！需要我配合什麽，您盡管開口！”

    霍北昀：“……”誰把當下屬。

    罷了，剛剛才談好了定親，別說煞風景的話惹不高興。

    沈玉梔很久都沒這麽開心過了，在他的臂彎裏嘰嘰喳喳：

    “您放心，我肯定不拖您後！等您榮登大寶，我就帶著孩子離開京城，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霍北昀的臉沉了下來，鷹隼似的眼睛鎖著，慢慢咀嚼兩字：“離開？”

    沈玉梔察覺到了危險，了脖子，聲音也小了。

    “對，對啊……”

    他們兩個婚隻是合作，要做戲給旁人看，事之後，不就是要分開嗎？

    霍北昀更靠近了些，下意識往後退，細腰卻抵在了桌沿上，退無可退，隻能向後仰著脖子。

    那纖細脆弱的咽，就這麽暴在他的麵前。

    白皙的皮下，有溫熱的流。

    他隻要稍微低頭，便能咬住……

    呼吸陡然灼熱了起來。

    他如同蟄伏的猛，眼底深埋的是勢在必得。

    “你不想留在京城？”

    他的氣息是清冽的，呼吸卻似火焰灼燒，沈玉梔不呼吸發。

    後知後覺出手，輕輕推了霍北昀一下，沒推。

    是霍北昀在臉變得難看之前退開，才重新找回了呼吸。

    隻見兔子一般從桌邊趕溜走，和他拉開了距離，盯著他的臉，眼中含著防備。

    霍北昀心裏一刺，懊惱起來。

    他剛剛險些失控，惹起疑了。

    沈玉梔觀察著他，慢慢道：“是的，我不想，殿下能放我自由嗎？”

    自小在皇城長大，會過富貴，嚐過冷暖，也經曆過生離死別。

    不管是氣派遼闊的攝政王府，還是恢弘巍峨的皇宮，對來說，都像是沉悶閉塞的棺材一樣。

    不願為男人的附庸，更不願和其他子共侍一夫。

    的靈魂是自由的，若他折斷自由的羽翅，這婚約，便需要重新考慮了。

    霍北昀了、關注了太多年，遠比以為的要了解。

    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的顧慮。

    他不會急吼吼地向保證：就算嫁給了自己，也不會失去自由，他更不會有其他的人。

    承諾太蒼白，不可能信，反而會將推遠。

    當務之急，是要保住這份婚約。

    於是他淺淺一笑，站直了，拔雋永，通矜貴。

    毫看不出，暗裏藏著怎樣一個偏執瘋狂的靈魂。

    “你肯幫本王，要怎樣的報酬都不為過。本王應允你，屆時若你想走，本王會為你打點好一切，送你離開。”

    沈玉梔這才鬆了一口氣，福向他行禮：“多謝王爺。”

    低頭的剎那，霍北昀角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眼眸似淵藪冰封千裏。

    在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就沒了離開的權利。

    放走？除非他死。

    ＊＊＊

    沈玉梔親自送霍北昀從側門離開時，緋紅的晚霞已經布滿天際。

    微醺的晚風帶著炊煙拂過，院中的杏樹，沙沙作響。

    霍北昀站在對麵，許諾道：“擇日本王親自來提親。”

    沈玉梔不自在地說：“您若是忙，可以派江陵過來的。”

    反正他們隻是假婚，不用那麽興師眾吧？

    霍北昀的俊臉沉了沉，“既然是要蒙蔽其他人，當然要越恩越好。”

    沈玉梔：“……那您決定吧。”

    看著乖順的樣子，霍北昀心裏的火氣消了三分。

    他解下腰牌，遞給了沈玉梔。

    金鑲玉的腰牌，隻有他半個手掌大小，上麵刻著他的封號“秦”字。

    見腰牌如見他，甚至可以調令他的兵馬。

    沈玉梔識得腰牌的金貴，沒貿然接過，而是用清淩的眸子著他。

    “王爺這是？”

    “這枚腰牌你拿著，往後你去府上，不會有任何人敢攔你。”

    這次沈玉梔看懂了他的補償。是因為他兩次把拒之門外嗎？

    他道了歉，又拿出這樣尊貴的腰牌給，沈玉梔那點氣，不僅消散得幹淨，還寵若驚起來。

    “王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他也真是的，就不怕存什麽壞心，調令他的兵馬對他不利啊？

    霍北昀連命都能給，更何況是一塊腰牌？

    真對他不利，他也認了。

    遞腰牌的手沒有收回，他堅持道：“咱們馬上要定親，口說無憑，這也是本王給你的信。”

    沈玉梔愣了愣，被他逗笑了。

    他可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攝政王，還能騙一個小小的平民子不？

    不過這份鄭重，的確難能可貴，也讓深刻會到了被重視的覺。

    婚約都搬出來，再不收，就不識好歹了。

    於是雙手將令牌接過，眉眼彎彎地衝霍北昀笑了下。

    “您說不會有任何人攔我，”揶揄，“這個任何人裏，包括您嗎？”

    霍北昀蹙著的眉心舒展開，幽深的瞳孔裏，染上了和同樣的笑意。

    “包括。”

    沈玉梔本來就是逗逗他，誰知他這麽坦誠，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小手攥著腰牌，“哦”了一聲。

    霍北昀餘一瞥，街角有侍衛焦急地頻頻看過來，應是出了事來尋他。

    他在此留了太久，大哥也該回來了，的確該走了。

    可是一想到他們馬上要定親，他的心口就悸得不行，怎麽都看不夠。

    想把擁進懷中，做盡人間做的事。

    抑著念，他最終隻是抬起手，幫整理了下鬢發。

    一僵，下意識要後退。

    “有人在監視本王。”

    沈玉梔微驚，也不敢了，小聲問：“皇上的人？”

    霍北昀沒回答，隻是貪婪地看著。

    沈玉梔心道：還沒定親呢，這就要戲了，他倆可真不容易。

    溫地由著霍北昀幫整理好鬢發，聽他留下兩字離去：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