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包是他之前向沈玉梔討的。

    但那不重要。

    定親之前，沈玉梔送他香包，他送沈玉梔腰牌，這就算是互贈定信了！

    從昨天開始，他便把香包係在了腰間顯眼的位置。

    若不是有要的事理，昨夜他就把陸榮時過來，好好欣賞一番他的香包了。

    “虧你還是錦衛指揮使，連這麽明顯的東西都沒發現。”霍北昀語氣含著淡淡的鄙夷。

    陸榮時：“……”拳頭了。

    他沒事觀察人家的香包幹什麽？

    再說，針腳這麽爛，有什麽好顯擺的！

    鋪墊那麽多，就是為了說定親吧！其他事都是順帶的！

    罷了，誰讓他是自己四哥，他忍。

    陸榮時緩緩呼出一口氣，出了一個笑容，牙齒皓白。

    “恭喜四哥，終於得償所願啊！提親的日子定好了沒？”

    霍北昀臉稍霽，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手指卻還輕撚著香包。

    “嗯，”他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你與本王同歲，也要抓了。”

    陸榮時剛鬆開的拳頭又攥起來了。

    炫耀起來沒完了是吧！

    “四哥，”他皮笑不笑，“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親，是我不想呢？”

    而不是像你似的，兇名在外，沒有貴敢嫁！

    霍北昀聽出了陸榮時話裏的嘲諷，但他毫不在意。

    他是馬上就要定親的男人，和陸榮時這種可憐的不一樣。

    “四哥，”陸榮時徹底收斂了笑意，咬牙切齒，“你再出這種鄙視的表，我真要和你打一場了。”

    打最終是沒打起來的。

    霍北昀覺得大喜當前，見不吉利。

    陸榮時離開的時候，妖孽風流的俊臉繃著，比他戴的兜帽還要黑。

    ＊＊＊

    因為這晚的事，第二日在書房見到霍北昀的時候，陸榮時本不需要裝，重重哼了一聲。

    把“不對付”三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皇上年邁，大不如前，近些年又癡迷煉丹長生之，所以大半的朝政是太子殿下和攝政王理的。

    這次事關炙手可熱的鎮北大將軍蔣煜，皇上在書房，見了他們幾人。

    他穿著明黃五爪龍袍，爬上皺紋的臉頰削瘦，約可見年輕時出眾的骨相。

    靠在龍椅上，一雙閃著毒的眼睛，看向了被捆著雙手、跪在地上的蔣煜。

    英健碩的男人，已經被打得無完，鼻青臉腫，裳跡斑斑。

    “蔣卿，老四說你刺殺他，是人指使，你可認？”語氣裏帶著明晃晃的威脅之意。

    蔣煜帶去的那些暗衛，是他暗藏的力量，都被霍北昀給拔了，皇上氣得夠嗆。

    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

    蔣煜若是敢出賣他，他會先霍北昀一步，把他死！

    好在蔣煜不是愚鈍之人，不然也不會死撐到現在。

    他給皇上叩首：“不是的！都是罪臣一個人的主意，罪臣一人做事一人當！”

    “哦？你為何這麽做？”

    蔣煜看向霍北昀，說出他打好的腹稿：“因為罪臣嫉恨攝政王！他強搶了罪臣的妻子！”

    刺殺那日，沈玉梔和霍北昀同時出現，蔣煜的確心有不甘。

    新仇舊怨加起來，他眼裏的痛恨毫不作偽。

    霍北昀也森寒凜冽地盯著他，像在看一個死人。

    四道目在空中相撞，無形的殺氣和火迸濺。

    “你們二人已經和離了，與誰在一起，都同你沒關係。”

    霍北昀順著他的話說，讓他鬆口氣的同時，也更憎恨起來。

    卑鄙小人，利用沈淮向沈玉梔示好！

    沈玉梔也是的，看不出霍北昀對有所圖謀嗎？還傻乎乎撲上去！

    虧還是高門出，如此輕賤！

    這次刺殺，他一敗塗地，還被霍北昀折磨得不人形，折了傲骨，狗一樣跪在這裏。

    隻能不停地在心裏咒罵，才能減輕他的屈辱不甘。

    再忍忍，他同自己說。

    等他逃過此劫，就去沈玉梔那揭霍北昀的真麵目，帶回將軍府！

    “皇上您聽到了吧？他承認了！哪個男人能忍得了被戴綠帽子？臣會刺殺他，也是有可原！”

    霍北昀眸睥睨著他，忽地投下一顆驚雷。

    “承認什麽？本王與沈玉梔是兩相悅，馬上便要定親了。”

    蔣煜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拔高了聲音：

    “定親？不可能！！”

    他甚至想站起來，反駁霍北昀的話，被一旁的侍衛重重摁了回去。

    瞪著一雙紅的眼睛，他想把霍北昀千刀萬剮！

    後者的眼裏，滿是嘲諷、輕蔑和快意。

    可惜皇上嗤笑了一聲，打斷了蔣煜的話。

    之後，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朕還以為是怎麽了，你們兩個加起來快五十，竟然還能做出爭風吃醋這種事。”

    蔣煜擺明了向他示好，他現在又無人可用，縱不願，也得搭救他一把。

    “老四。”

    霍北昀緩緩收回戾的目，道：“兒臣在。”

    “既然是這麽點小事，蔣煜帶去的人也被你殺了個幹淨，你就放他一回吧。朕把他停職、足，給你出氣。”

    霍北昀冷漠勾了勾：“兒臣當日可是差點死在他刀下，隻是停職足？”

    皇上額角重重一跳，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這話你說得不心虛？

    你武功極高，還一環接一環地下套，誰死了你都不會死！

    被住把柄，皇上隻能強忍著怒意：“那你還想要什麽？”

    霍北昀獅子大開口了一番，皇上自然不同意，讓他的“心腹”陸榮時同霍北昀談判。

    一番拉扯，最後皇上除了金銀田地等補償，還不得不讓出了軍和吏部的幾個要位置。

    吏部掌管天下員的考核調，權力極高。

    可尚書乃是皇上年輕時親自培養，對皇上忠心耿耿，之前吏部上下如鐵桶一般。

    這次借著蔣煜的事，霍北昀終於敲開了一角。

    待他的人滲進去，瓦解吏部尚書的勢力隻是時間問題。

    皇上被狠狠咬下一口，大出，心疲憊，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幾人退出書房，有侍衛上前，要將蔣煜押走。

    “放開我！”

    他不知哪來的大力，竟然真的掙了侍衛的鉗製，朝著霍北昀衝了過去。

    “霍北昀！是不是你迫沈玉梔的？卑鄙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