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裏麵隻有一堆垃圾一樣的東西。

    並不是嘲諷或鄙夷的意思，而是它們看起來真的很像垃圾。

    對折的蹭了些不知道是機油還是墨水在上麵的紙巾、單獨包裝的沒用過的巾、字跡已經變模糊的小票、沒拆封的幾塊抑製、一團用紙巾包起來的不明，以及一張有明顯燃燒痕跡的、隻剩下一個角的照片。

    陸赫揚盯著它們看了一會兒，手將那張被燒過的照片翻過來，打算看看正麵。

    砰的一聲，陸赫揚回過頭，半掩的房門被徹底推開了，許則垂著淋淋的雙手站在門邊，麵蒼白，著氣，像剛跑完幾百米。他跟陸赫揚對視一秒，目轉向那個開著的屜。

    陸赫揚很平靜，從一堆碘酒藥水中拿起藥膏，一點出來，然後蓋好蓋子放回去，關上屜。他一邊朝門口走一邊問許則：“廚房著火了嗎？”

    “沒有。”許則視線閃躲，他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反應有多大，還自以為沒有破綻地轉移話題，“你找到藥膏了嗎？”

    “找到了。”陸赫揚微微歪頭去看許則的眼睛，“你剛剛不是看見我在用嗎？”

    “……好。”許則說，“我去燒菜。”

    陸赫揚坐到餐桌邊，剛好是能看見廚房的位置。窗臺上放著一臺老式收音機，陸赫揚研究了一會兒，問：“這個可以用嗎？”

    “可以的。”許則轉頭回答他。

    “你喜歡聽收音機？”

    “是我外婆的。”許則垂眼看鍋，“我平常偶爾會聽一下。”

    他早就習慣孤單了，但有些時候也會覺得房子裏靜得出奇，需要一些聲音來打破。

    陸赫揚看著許則的側臉沒有說話，接著他扭開開關。

    收音機裏傳出滋滋嘟嘟的信號聲，陸赫揚一點點調著頻，裏麵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是民生頻道在播新聞。

    牛芋頭湯在咕嚕咕嚕冒泡，淡淡煙氣從廚房飄出來，伴隨著香味。穿過窗投進客廳，像條發的河，許則在對岸做菜，而陸赫揚在認真擺弄收音機。他調到音樂頻，頻道裏正在播放一首節奏悠緩的外文歌。

    煮湯的間隙裏，許則忍不住看了陸赫揚幾眼，陸赫揚對收音機似乎很好奇和興趣，大概是沒接過這樣的老件。許則在很多事上一直知麻木，可是這個時候，他很俗套地想著，老天對他真好。

    那個隻在賀蔚和顧昀遲麵前才會放鬆地笑的陸赫揚，現在好像也會在自己麵前出一點點這樣的跡象。

    吃過飯洗好碗，陸赫揚邊喝水邊看手環上的時間，許則問：“你要走了嗎？”

    這句話裏的意味很明顯，隻是許則自己不知道。陸赫揚看向他，許則站在桌邊，雙手垂在側，明明沒什麽表，卻有種眼的覺，好像如果陸赫揚真的現在走掉，門關上的瞬間許則就會失落下去。

    “這麽想我走嗎？”陸赫揚過去把水杯放到桌上，“那我先回去了。”

    “沒有。”許則有點著急地手在陸赫揚前攔了一下，說，“不是的。”

    陸赫揚就笑笑：“你要午睡嗎？”

    “不午睡。”

    “可是我有點困。”陸赫揚說，“我力不太好，一到下午就容易打瞌睡。”

    “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床上睡，床單前兩天才洗過。”不等陸赫揚回答，許則就篤定他會介意似的，說，“我現在去換一套床單。

    ”

    “不用，不介意。”陸赫揚又把水杯拿起來，“走吧，去你房間。”

    許則的木板床有點，但枕頭很，上麵有淡淡的信息素味和洗發水的清香，是許則常用的那款。陸赫揚躺在床上，問：“你要一起睡？”因為許則一直站在那兒看他。

    “我寫試卷。”發覺自己的視線又困擾到陸赫揚了，許則立即轉去書桌邊坐下，把電風扇打開，對著床。

    “電風扇開搖頭吧，不然你會熱。”陸赫揚建議道。

    他其實並不困，但又知道如果自己不說要午睡，許則大概沒心思學習。

    “好。”許則按下搖頭鍵，電風扇從陸赫揚的枕邊吹過，吹起窗簾，又吹到書桌那邊，把書角吹得微微。

    安靜的，帶著很淡的梔子花香的空氣，陸赫揚看著擺的窗簾，在想一些事，然後不知不覺的，他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的時候，房間裏的場景沒有任何變，陸赫揚以為自己隻是晃了一下神，他看了眼手環，發現竟然已經過去四十分鍾。陸赫揚怔了怔，坐起來。

    線明亮的房間、不戴眼罩耳塞——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這樣的況下睡著過了，還睡得那麽輕易。

    聽到有聲音，許則回頭，意外地看見陸赫揚臉上怔愣的表，皺著眉好像在思索什麽。

    “怎麽了？”許則手裏還拿著筆，子轉過來，問他。

    陸赫揚的頭發睡得有點，他了後頸，笑了下：“睡懵了。”雙手撐在床沿邊，陸赫揚從剛才的狀態裏離出來，問，“試卷寫完了嗎？”

    “寫完了。”許則很有被陸老師點名的自覺，放下筆站起，“在看筆記。

    ”

    “要站那麽遠說話嗎？”陸赫揚慢慢眨了一下眼，“你好像總習慣跟我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