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搖搖頭。

    陸赫揚想了想，跑回去拿來紙巾，探出手給許則頭發。

    許則乖乖站著，頭發被陸赫揚得的，一撮一撮地翹起來，在太下窩茸茸的一團。陸赫揚又輕輕他的臉，順便在許則臉頰上了幾下。

    “沒關係，我陪你一起曬幹。”陸赫揚說。

    他把雙手分別放進外套口袋裏，又握拳拿出來，到許則麵前：“猜哪隻手裏有糖。”

    許則悉這個玩法，因為父親以前也這麽逗他，還會故意那隻抓了糖的手提醒他，等許則猜中後就把他抱起來，舉得很高。

    現在沒有人會抱著他舉高了，但到有人願意跟他玩這樣的遊戲，許則覺很奇妙。

    見許則遲遲沒有反應，陸赫揚了右手，許則看著他，指指他的右手。

    “猜中了。”陸赫揚攤開手，手心裏躺著兩顆糖果。他說，“給你。”

    許則手去拿，但陸赫揚了一下手，讓許則抓了個空。許則以為陸赫揚反悔不肯給自己了，呆呆地抬起頭，發現陸赫揚正歪著腦袋，那雙很黑的眼睛盯住他，問：“你怎麽哭了？”

    明明沒有，許則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哭。

    “那你笑一下。”陸赫揚說。

    許則眼睛，朝陸赫揚笑了一下——仍然是那種一板一眼很有規矩的笑。陸赫揚也對他笑笑，接著把口袋裏所有的糖果都拿出來，全部塞給許則。

    “我要出門了。”看許則的頭發好像幹了一點，陸赫揚說，“再見。”

    他揮揮手：“要再見哦。”

    許則抱著糖果點點頭，等陸赫揚走了，他把糖果放進口袋，回到後院。剛一進門，小胖就躥出來擋在他麵前：“不許！”

    他看見許則鼓鼓的口袋裏出的糖果包裝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把糖出來！”

    許則捂住口袋，往旁邊走，小胖著急地拉住他，要搶糖果，許則卻猛地低下頭往他手背上咬，小胖立刻鬆開手，害怕地後退一步——他沒想到這個小啞一下子這麽兇，明明看起來是不會反抗的樣子，瘦瘦小小的很好欺負。

    “你給我等著！”小胖厲荏地大起來。

    然而威脅無效，許則隻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第43章

    許則第三次去是一星期之後，這次他和葉蕓華是從後院進的，因為有客人已經到了，走大門的話會打擾。

    “在院子裏玩？”葉蕓華問許則。

    許則點點頭，葉蕓華在他麵前蹲下來：“乖乖的，今天回去給你買小汽車。”

    知道許則安靜，但再安靜的小孩，單獨在後院待一下午也會到無聊。許則已經很久沒得到過新玩了，前兩次來這裏，路過客廳時，葉蕓華都能看見許則的目落在沙發邊那些昂貴的玩上。

    等許則又點點頭，葉蕓華站起，去了廚房。

    今天小胖不在，沒來欺負許則，許則在院子裏站了幾分鍾，拉開院門走出去。

    他遠遠就見陸赫揚坐在秋千架上，好像是在看書。許則跑了幾步過去，手握住欄桿，沒有出聲，直到陸赫揚抬起頭發現他。

    陸赫揚愣了一下，不驚喜，反而有點委屈地說：“我每天都在等你呢。”

    他從秋千架上下來，走到圍欄邊，許則跟他對視幾秒，默默從兜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過去，作為自己很久沒來的賠禮。

    “謝謝。”陸赫揚出笑，雖然他不太吃巧克力，但還是立即拆開包裝紙，把巧克力掰兩半，大的那半給許則。

    嚼著巧克力，陸赫揚出舌頭，給許則看被染褐的舌尖，許則想了想，也把自己的舌頭出來，兩人頓時都笑起來。許則的眼睛彎彎的，笑容不像前兩次那樣板正，是真的在開心的樣子。

    “要看這個嗎？”陸赫揚打開那本滿是機人的漫畫書，問。

    許則點點頭，實際上視線早就被吸引了，連腦袋也不自覺地挨過去靠著欄桿。陸赫揚幫他慢慢翻頁，兩人的臉隔著圍欄在一起，陸赫揚的餘裏是許則長長的睫，一眨一眨的，很認真地在看漫畫。

    “我想睡覺了。”陸赫揚打了個哈欠，“書給你看，你陪我好不好？”

    許則把書接過去，點點頭。陸赫揚回到秋千架上，躺下。他不覺得自己能睡著，因為外麵那麽亮，而且他從沒有在房間以外的地方睡著過，他隻是有點累。

    午後的太暖洋洋地照在上，幾步之外，許則靠著欄桿專注地在看漫畫。陸赫揚上一秒還在想“我不會睡著的”，下一秒就閉上眼睛，飛快地睡了。

    半個多小時後，許則把漫畫看完了，陸赫揚還在睡覺。許則看見有人從房子裏出來，往這邊走，於是他蹲下去，藏在欄桿下的圍墻邊，隻出一雙眼睛。

    他聽見那個人有點驚訝地說：“怎麽在這裏睡著了。”

    然後陸赫揚被抱起來，他的下搭在保姆肩上，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陸赫揚看見許則躲在那裏，他對許則揮了一下手，說了一句什麽。

    他沒有說出聲，但許則知道，陸赫揚說的還是那句“要再見哦”。

    許則點點頭，把書塞在欄桿空隙裏，轉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