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跟賀蔚還有昀遲來這裏野營過。”陸赫揚從林子裏邁出來,將裝備扔在地上。
許則過去幫他把東西拆開,思考片刻,他說:“一定很開心。”
“是的。”陸赫揚取出帳篷支架,“直到我們發現周圍的樹林裏有至十幾個保鏢。”
許則一怔,扭頭看向後的林子。陸赫揚支起一盞照明燈,點亮,暖的燈照出他臉上的一點笑,他將燈懸掛在落地架上,說:“別怕,之前不是被我們甩掉了麽。”
沒有害怕,許則隻是想到陸赫揚很提及家庭方麵的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對陸赫揚一無所知,隻能據賀蔚與顧昀遲的經歷進行泛泛的聯想。
帳篷很快就搭好了,夜後的山裏十分清涼,陸赫揚將兩張折疊靠椅搬到帳篷前,遞給許則一件襯衫:“可能會有蟲子。”
他們在椅子上坐下來,腳下是海與城市,遠港口的燈塔明亮非常。許則把鼻子埋在襯衫領子裏,沒有聞到陸赫揚的信息素,隻有很淡的香。
“襯衫是賀蔚的。”陸赫揚說。
許則愣了愣,坐直子看著他,意外地“啊?”了一聲。陸赫揚又笑,開了瓶礦泉水給許則,說:“騙你的,是我的。”
“好。”許則毫沒有被騙的自覺,反而到踏實,又靠回椅子上。
“這裏下雪以後景更好,冬天我們可以來看雪。”陸赫揚指了指左側的山,“那邊有個天雪場,到時候還可以去雪。”
“我沒有過雪。”許則沉默片刻,回答。他其實想問‘我們會在一起過冬天嗎’,但答案太明顯了,不需要問。
“會教你的。”
許則試圖想象,但沒發生過也不會發生的場景注定想象不出來。
他將左手從袖子裏出來,越過椅子扶手,了陸赫揚的手背,陸赫揚便將手朝上,著許則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
他們靜坐著,聽風聲和海浪。許則頭微微歪著,因為輕鬆而半闔起眼睛,他很有這樣能夠自由息的時刻,即便還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又或是這樣的時刻僅有今晚一次。
後來他徹底閉上眼睛,昏昏睡。許則發現自己在陸赫揚邊總是睡得很快,並且這次陸赫揚應該不會在他睡著的時候離開,把他一個人丟在山上。
但其實如果陸赫揚真的丟下他,許則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半夢半醒間,額頭好像被了一下,許則下意識握陸赫揚的手。他睜開眼,看見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升起來了,圓且亮,將整片夜空照得格外廣闊而遙遠。
“醒了?”陸赫揚側著頭,和許則距離很近。
許則放空兩秒,才點點頭:“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
“……”許則出有點懊悔的神,他把頭擺正,低聲說,“我本來隻是想休息一下。”
“坐了那麽久的車,是會累的。”陸赫揚說,“你沒有做錯,不要總是反省。”
這句話功使許則開始進行新一的反省——反省自己是否真的總是在反省。陸赫揚看他片刻,大拇指在許則手心撓了撓:“停。”
許則就停了,什麽也不想地看著陸赫揚。
陸赫揚站起來,牽著許則往另一個方向走。路過帳篷時他俯從裝備袋裏拎起一個東西,許則沒看清是什麽。
沿著一條小路走了十幾分鍾,出樹林,許則看到一片湖,明亮的月在湖麵上折出粼粼的波。
在湖邊的沙灘上,陸赫揚將東西放下,拆開。
“在山裏用火是不對的,不要學。”陸赫揚按下打火機,“不過湖邊的話,有什麽意外可以及時撲滅。”
他說了什麽許則其實沒有聽清,隻聽見打火機扣時清脆的哢噠聲以及引線燃燒的呲呲作響。
銀白的從地麵迸到口高的位置,像一束閃爍的捧花,將深藍夜幕下許則的臉照亮。他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又好像很專注,一不地看著煙花,眼睛格外的亮。
很久後許則抬起眼,目穿過煙花落在陸赫揚臉上,他在這一刻確定,陸赫揚記得他的生日。
他從七歲起就沒有再過過生日,沒想過有人會帶他躲開所有視線,逃離城市,私奔到寂靜山林裏,在月照耀下的湖邊為他放煙花——而這個人是陸赫揚。怎麽可能。
許則忽然閉上眼睛,他有願要許。
其實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許則隻希外婆可以好起來,還有陸赫揚——
他睜開眼和陸赫揚對視,煙花在慢慢熄滅。
陸赫揚對他笑了一下,什麽都沒有說。
將燃放過後的煙花放到湖裏浸,重新裝進袋子裏帶回營地,陸赫揚用礦泉水洗了手,和許則一起躺進帳篷。
月亮的過頂部的格網照進來,許則著天空,著著,有一道淡金的從帳篷上過。
“是流星嗎。”許則問。
“應該是螢火蟲。”陸赫揚回答。
話音落下,又有亮慢悠悠閃過,是螢火蟲。
“螢火蟲。”許則將正確答案重復了一遍。
陸赫揚問他:“剛才許願了嗎。
”
“許了。”
“許了什麽。”
比起迷信“願說出來就不靈了”的傳說,許則顯然更迷信陸赫揚。
向暖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所以也不敢奢望幸福,直到她遇上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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