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字用得過於形象，能說出這樣的話意味著許則還沒有清醒。陸赫揚笑了下，問他：“你真的能端穩嗎？”

    許則把塑料袋拎起來打了個結，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打這個結，他隻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回答‘能’。

    “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宿舍。”許則認真地慢慢說，“喝水。”

    他以為這個提議很大概率會被拒絕，但陸赫揚聽後隻問：“方便嗎。”

    “方便的。”許則理解的完全是另一種‘方便’，他點點頭，說，“有電梯。”

    不用像高中住在老城區時一樣，每次都要黑走好幾層樓梯。

    “好。”陸赫揚說，“坐著別，我停一下車。”

    將車子開到樓下的停車位上，熄火，兩人下車。繞過花壇，大廳門前有幾級臺階，可能是看許則還有點迷瞪，陸赫揚握住他的上臂——許則原本是可以好好走的，現在忽然不知道該邁哪條了，立在臺階前。

    “許醫生，能走嗎。”見他不，陸赫揚問道，“還是要背？”

    許則看著地麵：“能走。”

    走完四級臺階，陸赫揚鬆開手。他握過的地方襯衫有點皺，許則想去一，但並不是為了平服的皺褶。

    從大廳去電梯會經過一道需要人臉識別的通道閘，許則開始擔心陸赫揚如果沒有跟的話會被攔住，於是對他說：“上校，走近一點。”

    陸赫揚低了低頭：“什麽？”

    “離我近一點。”許則說，“這個通道門，關得比較快。”

    “好的。”陸赫揚站到許則後，兩人的臉出現在顯示屏中，識別框自鎖定許則的麵容。

    隔著薄薄的襯衫，許則的後背和陸赫揚的口挨得很近，大廳裏開著冷氣，但許則仍然到熱。

    顯示屏裏陸赫揚的神沉靜自若，許則保持目不，避免和他對視。

    通道門不僅關得快，開得也很快，在許則沒有反應過來時，已經無聲地向兩側打開了，而許則還看著屏幕。陸赫揚抬手輕輕按住許則的右下頜，將他的腦袋回正，對他說：“許醫生，門開了。”

    許則“噢”了一聲，往前走，通過之後他回頭，想看看陸赫揚有沒有跟上來，但肩膀立刻被一隻手住，陸赫揚不輕不重地推著他，並說：“我應該沒有你想得那麽笨。”

    無從解釋，許則隻有點點頭，說：“對。”

    聽起來就像是他已經驗證了陸赫揚確實沒有那麽笨一樣。

    電梯門打開之前，從門上的倒影裏，許則看到陸赫揚在笑。

    許則住在4010，鎖是碼鎖，指紋功能壞了有段時間了，他一直沒打電話報修。許則當著陸赫揚的麵輸六位數碼，推開門。

    “有其他人來的時候也這樣嗎。”陸赫揚問。

    “什麽？”許則茫然。

    “輸碼的時候不遮一下嗎。”

    許則的手還按在門把手上，平常很有人來他宿舍，幾乎不會遇到這種況，他也沒想過要對陸赫揚瞞碼，就像他高中時願意毫不猶豫地把家裏的鑰匙給陸赫揚一樣，雖然對方沒有要。

    “沒關係的。”許則還是適當地表現了一下自己的安全意識，他向陸赫揚確認，“應該沒有記住吧。”

    “已經記住了，怎麽辦。”陸赫揚不太給麵子地直白答道，然後問許則，“許醫生要換碼嗎？”

    許則看著半開的門出來的一片黑暗，搖搖頭：“不換。”

    他說完去電燈開關，因為頭暈，沒能立即到。

    看著許則索了幾秒後，陸赫揚抬起一隻手，從後住許則的食指指尖，往上移了五公分，帶他按亮電燈。他的下幾乎抵著許則的肩，許則清晰地聽到陸赫揚的呼吸，就在耳邊。

    不太適應突如其來的燈，許則瞇起眼睛。

    屋子是一居室，隻有基礎的家和家電，看不見多餘的雜或裝飾品，一道隔斷書架將客廳和臥室區分開。臥室很空，因為那張床不大，靠墻放著，對麵的墻邊擺了一張書桌，床和書桌之間是臺的落地門，門前掛著白窗簾——其實是有些奇怪的布局擺放方式，尤其是床的朝向。

    陸赫揚的視線慢慢地從床、窗簾、書桌間掃過，許則已經換好拖鞋，很延遲地說：“請進。”

    “我不用換鞋嗎。”陸赫揚問。

    “沒關係的。”許則說，“地可以再拖。”

    “也可以拖一次。”陸赫揚問，“還有沒有拖鞋？”

    “有的。”許則打開一旁的鞋櫃，從裏麵拿出一雙拖鞋。

    他將拖鞋放到陸赫揚麵前，原本隻要彎腰就好，但由於整個人暈沉得站不太穩，怕自己一頭栽在地上，許則幹脆蹲下去，以穩住重心。

    這個樣子在陸赫揚看來簡直像是許則要親手幫他換鞋子，他了一聲‘許醫生’，立刻出手去拉，可許則蹲得太快，陸赫揚隻到他的頭發。

    指腹過許則頭發的時候，陸赫揚的手頓了頓，沒有移開。許則的頭發很，而涼，像是心保養才有的發質，很難想象他用的是最便宜的洗發水。

    聽到陸赫揚自己，許則抬起頭，陸赫揚的手指隨著許則抬頭的作進了他的發間。

    許則的臉正對著陸赫揚小腹下方一點的位置，因為仰頭而微微張開，隔著一層鏡片，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迷茫，問：“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