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是那麽說，返程的路上，傅雪恩還是給了薄沉坦白的機會。

    【你要不要先自己代，還是真要我手查？】

    這話怎麽聽，都能聽出老婆此刻絕對不高興。

    薄沉降下隔板，看了眼前邊兒的保姆車。

    猶豫了下，還是選擇老實代。

    隻是，無疑還是把當時危急的況往輕鬆了去說：

    【是生了病，但沒哼哼說的那麽嚴重】

    【就是住了幾天院】

    傅雪恩不依不饒：

    【幾天是多天】

    薄沉：“……”

    【寶寶，太久遠了，記不清了】

    【那看來還是得查。】

    傅雪恩這句話打了個句號。

    和他聊天，隻有在心極其不佳時，才會打出句號。

    薄沉心頭不由發慌。

    【寶寶】

    傅雪恩沒再回複。

    直接聯係了偵探。

    可一聽到是查薄沉的消息，即使價高，那頭偵探還是遲遲不敢接單。

    囉裏囉嗦，傅雪恩失去耐心，索不再花錢做買賣。

    直接聯係了護衛隊裏的傅新，傅新通信息技，最為擅長信息收集。

    隻不過最初沒想讓傅新去辦這件事，是考慮到傅新和傅幸關係極好。

    但想想也是，他們本來就是家裏為專門培養的最強助手。

    若是本職工作都做不好還想著徇私，危急關頭怎麽指他們保護？

    傅家是培養他們做手裏的槍和前的盾，不是培養他們來擾的心緒。

    想通，傅雪恩也就把詳細要求給傅新發了過去。

    傅新反饋資料的速度比傅雪恩想象的快上許多——

    車子還未抵達傅家老宅，傅新整理好的包就已經發郵箱了。

    等待的過程中，傅雪恩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看見來郵件後，也就沒有猶豫，直接點了進去。

    包解後有兩個文件夾和一個傅新整合的Excel文檔。

    傅雪恩先點進了文檔，裏邊詳細記錄了每張照片及每份錄像片段的來源和時間。

    很快，傅雪恩的注意力沒法聚焦到文檔的細節上去。

    因為，看見了四年裏最痛苦的那個年份，最痛苦的那個月。

    包含薄沉的照片裏，寫著來源是紐約某個私立醫院。

    退出文檔，點進了照片文件夾。

    很快，臉煞白。

    放眼去，小排列著的照片。

    數十張的背景都是尤為明顯的——重癥病房。

    那種病房傅雪恩隻見過一次，在記錄傅詩蘭的資料裏，傅詩蘭生病時，家裏人在醫院陪時，照下的。

    那時候的傅詩蘭神狀態很不好了，但有時候還是會想活著。

    家裏就和合照，一家人挨在一起笑著，還會把那時候還在繈褓裏的抱著來找傅詩蘭。

    他們都盼著笑意能染到，然後，奇跡就會發生。

    心死之人，會因為這種力量重燃對生的希。

    可惜，奇跡沒有來臨，傅詩蘭還是去世了。

    傅雪恩抖著點開照片，放大，再放大。

    “……”

    猛地摁熄手機。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傅雪恩就是相信1 1有一天可能等於100。

    都不可能相信薄沉會有這麽狼狽的一麵。

    可今天，看見了。

    看見高大健壯的薄沉，在病床上骨瘦如柴。

    看見他了無生氣，完全瘦了相。

    看見他眼下青黑，看見他無。

    看見他手背上麻麻的針眼。

    調整好心緒，傅雪恩著自己點開錄像文件夾。

    試著找到那天的錄像，沒找到當天的，點開了最近的一條。

    隨後，看見在薄沉病床邊照顧薄沉的薄衡。

    中途，薄衡的妻子帶著年的哼哼過來探。

    哼哼嚇得不敢過去，後來鼓起勇氣過去握了握薄沉的手。

    躺在病床上的薄沉朝笑了下。

    “……”

    傅雪恩再次摁熄手機，猛然回頭看向窗外，重重閉眼睛忍住了淚意。

    隨後，又難過又生氣，又後悔，又絕。

    最終，化為一種極痛到歸於平淡的悲哀。

    他因為怕不喜歡他，所以對瞞真實。

    因為還是想給他一次機會，不告而別後又一次返回紐約，結果正巧遇到出現在他們“家”門口的薄衡和妻。

    誤以為是薄沉早和別的人有了娃，陷了更深的絕。

    所以，最痛苦的時候，原來，也是他最痛苦的時候。

    騙子。

    還說什麽隻是住了幾天院。

    傅雪恩心如刀割，幾度忍不住緒要大哭。

    終於，車子停在蘭苑大門口，傅明熠提醒的聲音響起：

    “雪雪，下車了。”

    一下車，傅雪恩剛站穩，朝著站在門口等的薄沉撲過去。

    被老婆突然抱個滿懷的薄沉：“！！”

    看見妹妹撲向薄沉的傅明熠：“……？”

    下一秒，聽見老婆哭音的薄沉睜大了些眼：

    “……寶寶？”

    手足無措。

    剛要上車準備回主樓的傅明熠聽見妹妹哭音，眉擰起，轉快步走近。

    傅雪恩卻在這時抬起頭來，迅速抹掉眼淚。

    認真道：“哥，我有些事想和阿沉哥哥說，你回主樓去吧，我沒事。”

    哪像是沒事。

    還有，阿沉哥哥？

    傅明熠臉有點難看。

    但傅雪恩的神，很認真。

    掃了眼薄沉，給了個警告眼神後，傅明熠留下一句“有事隨時聯係哥”，到底是離開。

    車子遠去。

    薄沉就要彎抱傅雪恩到上，被傅雪恩冷著已有淚痕的一張小臉製止：

    “你跟我進來。”

    扔下這句後，傅雪恩識別虹，大步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