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永青侯之功可封王

第320章永青侯之功可封王

清晨，

啟明星還在亮，數百錦衛便趕來連家屯兒，將小院兒圍得個水泄不通。

陸炳、沈煉一左一右，佇立在門前，充當門神。

沈煉滿心的驚駭，滿臉的不可思議。

時至如今，他哪裡還不明白事真相。

永青侯的李青是什麼意思，沈煉徹底搞懂了，正因如此，他反而更覺荒誕。

瞥見陸炳一臉淡然，沈煉忍不住問：

「陸大人，你什麼時候得知的真相？」

「好久以前就知道了。」陸炳笑了笑，「剛開始，我也跟你現在差不多，不過，接多了也就習慣了。」

沈煉緩緩點頭，嘆道：「這樣一個人，可敬、可嘆……也可怕，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直藏下去，唉，皇上實不該……唉，如此一幕，於誰都不好。」

陸炳仰臉向灰青的天穹，輕輕道：

「你還年輕，想事過於淺顯了，你這樣想不為錯，可也看輕了皇上，更看輕了李青，其實啊，廟堂許多事，都是在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這兩者之間選擇、折中，多是無奈之舉。」

接著，又是一笑，自嘲道：「在你面前，我還能裝裝大佬，其實，無論皇上還是李青，他們的高度，都不是你我能想象的，站的位置越高，知道的越多，越會覺自己渺小。」

沈煉言又止，數次之後，說道：

「下自知愚鈍，不及陸大人萬一，可……下以為，陸大人能看到，朝堂之上的諸多公卿當也能看到，何以……還會如此？」

「哈哈……你這是聖賢書讀多了，還未從書中離出來，等你見得多了，經歷多了，就會明白這世間的對錯，從不是黑與白那般清晰明了；

在其位，謀其政？

不！

在其位，謀其利！」

陸炳幽幽道，「你我之利在皇上，擺清自己的位置，莫要輕易與誰共。」

對沈煉，陸炳是真喜歡，故此，才說出這番肺腑之言。

「等你在這個權力場待久了，見識的蠅營狗茍多了，就會明白今日本這番話的含金量有多高。」

沈煉沉默許久，

「大人栽培之心，下銘五，然，下斗膽以為，我大明並非皆是『在其位，謀其利』之人。」

「這是自然！」陸炳頷首，「這點本從不懷疑，比如……這裡面就有一個。」

陸炳指了指院門，輕笑道，「本知道你也是，也希你是，不然，本何以這般栽培你？

不過啊，你不是李青，你沒有他的能力，更沒有他的手段，所以啊，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行好事當然好，可也要在保全自己的況下。不然便是匹夫之勇。」

陸炳笑道：「子曰：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書不能讀，也得用。」

沈煉心悅誠服，長長一揖，「教。」

陸炳笑了笑，正要再說什麼，一百戶匆匆趕來，拱手道：

「大人，大量員正在趕來，不出兩刻鐘，便能趕來。」

陸炳嘆了口氣，咕噥道：「娘的，跟這位爺干仗……枉你們還是讀書人，都沒讀過這位爺的戰績嗎？」

「大人……？」

「吩咐下去，除閣大學士，六部九卿外，余者，年滿五十者，一律攔下！」陸炳冷哼道，「放過一個，罰俸一月！」

「是！」百戶一拱手，匆匆去了。

陸炳吸了一口氣，轉過，對著院門恭聲道：「李先生可起了？」

「吱呀~」

門被打開，陸炳剛要作揖，卻見是黃大胖子，忙問道，「李先生醒了沒？」

「你們剛來他就醒了。」

「那就好，你快……」

「這會兒正睡回籠覺呢。」黃錦補充。

陸炳：「……」

「還請公公立刻喚醒永青侯。」沈煉催促。

「人來了？」

沈煉神凝重：「不用兩刻鐘！」

「嗨~！」黃錦跟李青相久了，也練就了一顆大心臟，「還以為到了呢，再讓他睡會兒。」

「？？？」

沈煉只是一個千戶，哪能對司禮監掌印發火，只好看向陸炳。

陸炳撓了撓頭：「黃錦，你可得把著點時間，別等人都衝進去了，李先生人還沒起呢。」

「嗯嗯，放心吧。」黃錦探出頭往外瞅了一眼，又關上大門。

沈煉：「陸大人，真不用下帶些兄弟進去嗎？」

「不用！」陸炳呵呵道，「你當永青侯能活現在，靠的是運氣，亦或滿朝公卿心善？」

「好吧……」沈煉暗暗一嘆，不再多言。

…

一刻鐘過去，又半刻鐘之後……

閣四大學士，以及六部九卿組的隊伍，烏央烏央的趕來……京中有頭有臉的大小員，全來了。

略看去，不下三百人。

「兄弟們來活了！」

陸炳扯著嗓子大喊。

早已接到命令的錦衛們立即迎上前，開始篩選，年過五十者，一律攔下。

無他，這個年齡段的人不抗揍。

「放開本，本是禮部主事……」

「本是都察院史，一群朝廷鷹犬也敢攔我……」

「陸炳，陸炳，本要參你……」

吵鬧聲，怒罵聲，恐嚇聲……不絕於耳，嘈雜一片。

陸炳掏著耳朵，嘖嘖道：「這人啊……就是賤，你把他從懸崖邊上拉回來，他非但不激，還會認為是你阻礙了他的前進之路，嘖嘖嘖……喏，沈煉，你看這些個高高在上的大老爺，看看他們此時的臉……」

沈煉默然，心中黯然。

不多時，閣四大學士，六部九卿，以及數十員先一步抵達。

夏言冷聲道：「陸炳，難道連我等你也要攔？」

「哐當——！」

陸炳推開院門，笑道：「諸位大人請進。」

大門敞開，院中一角景落在眾人眼中，可首當其衝的大員們，卻是有些躊躇。

「夏首輔……？」

陸炳挑了挑眉，潛臺詞——你得給諸位大人打個樣啊！

夏言冷哼，拂袖道：「諸位，隨我來！」

「走！」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魚貫而，邊緣的嚴嵩被人一，到了門框邊上，久久沒能進去。

待前面人都進去了，這才對陸炳頷首示意，提著袍服下擺走進去。

接著，又一波趕至面前……

陸炳毫不阻攔，統統放人。

前後不過半刻鐘，能進的都進去了，不能進的也休想進去。

沈煉站在門口向院里張，黑的不下百人，本看不清狀況，不由有些擔心。

上百人啊……

說著只是個數字，可這麼多人圍在一起，迫太強了，武藝傍的沈煉都覺驚心魄。

真若來個群起攻之，永青侯擋得住？

「鐺！」

陸炳拉住門環，將門關上，然後招呼左右的錦衛，「來來來，都過來集合……」

「你你你，還有你們幾個，站的一點，對對對，別了，保持這個站位，都把眼睛亮點，要是有人飛出來，你們可得接好嘍。你，你們，在這邊……」

陸炳排兵布陣，忙的不亦樂乎。

遠，大量錦衛結人牆，抵擋著諸多大人，罵聲此起彼伏，再配合眼前的人頭攢，只讓人腦仁疼……

~

小院兒。

檐下，李青煢煢孑立，面沉靜。

與他最近的是閣四學士、六部九卿。

故意落後的嚴嵩，也被人推搡著到了人前，一顆心七上八下。

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真當面對李青時，仍是不可遏制的心慌。

弱冠的年齡，俊秀的面龐，頎長的材……怎麼看都只是個俊後生，可頂在最前面的大佬們卻是發怵。

「夏首輔，夏首輔……」

嚴嵩蠕，不停扯夏言袖。

夏言：「……」

他挨過打，挨過李青打，且嚴嵩也目睹過。

「李青！」

夏言因過度張，變得嗓音尖銳，「你的永青侯之爵位早已傳承了下去，國師之位你也辭了，今日這般，卻是何故？」

李青眼眸掃視眾人，許久……

「我貌似不止一個永青侯爵位吧？」

「你……！」

「十一朝了，自洪武朝至嘉靖朝，還不能證明本侯的正確？」李青淡然的嗓音清晰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本侯之功，爾等不知？」

「呵呵！大明有今日，在歷代先帝，在諸多賢臣，你雖有功，勞苦功高，卻總歸有限，豈能歸功於自己一人？如此居功自傲，也不怕閃了舌頭！？」翟鑾喝問。

李青笑了。

「本侯行事，無需你們指點，本侯之功，也無需你們評論。不用拐彎抹角了，有話直說吧！」

頃，

洪亮的聲浪響起，「永青侯之功，可封王！」

封王？

呵呵！

大明只有藩王，異姓王不是沒有，可獲得異姓王有個前提——你得是個死人！

封王只是借口，置李青死地才是目的。

李青幽幽道：「這是皇帝的旨意？」

「皇上命我等議永青侯功績，皇上以為永青侯之名，不足以彰顯永青侯之功。」夏言言罷，瞇著眼看向嚴嵩。

為次輔的嚴嵩不能不表態，只得沿著夏言思路說道，「君賜不可辭！」

翟鑾拱手道：「以永青侯之功，故去之後定可配太廟。」

「配太廟？哈，哈哈……」李青大笑。

震得眾人雙耳鼓鼓，心臟悸……

良久，

李青森然道：「豈不聞，百年之前，本侯就配太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