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向嶼並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前麵走去。

    他雙手揣在兜裏，大搖大擺地往前走，看上去也不像什麽好人，跟這條街道還搭的。

    周穗獨自落單，還是覺得有些危險，牙一咬，壯著膽子跟上去。

    既然剛才他救了自己一次，那就賭他會帶著自己平安穿過這條巷子。

    段向嶼閑庭信步地走在前麵，看到周穗剛才扔到角落裏的一個紅塑料袋，彎腰撿起來，回問：

    “這是你剛才扔的？”

    周穗點點頭，用食指放在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防止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大引起剛才那個人的注意。

    “在那兒搞行為藝了，趕走吧。”

    段向嶼衝周穗勾了勾手，見瑟著不敢向前，反幾步走到麵前，攬著的肩膀，強行帶著往前走。

    夜幕已經降下來，他們這樣大搖大擺地穿行而過，反而沒有什麽人注意。

    就是被別人當做是嫖客和小姐，這種覺令周穗很不爽。

    好在段向嶼的手很規矩，隻是牢牢地扣住的肩膀，並沒有什麽不規矩的舉。

    出了那條街，走到農貿市場的口，段向嶼主鬆開了手臂。

    “從這兒能回去吧？”段向嶼將那個紅的塑料袋遞給。

    “你不回家嗎？”周穗反問：“今天老師布置了很多作業，我都替你帶回來了。”

    “我不要，你要喜歡就做雙份，鞏固一下基礎知識，你不想要升實驗班嗎？”

    段向嶼話裏帶刺，還在諷刺對剛學那天說想要轉實驗班的事。

    “段向嶼，你真的很奇怪，你不求上進也就罷了，為什麽要比是想要上進的人？”

    段向嶼卻並不以為然，嗤笑一聲：

    “進個實驗班就是上進了？”

    換別人也就算了，可段向嶼幫過不止一次，周穗就想著撈他一把，看這個迷途的年還算沒有病膏肓，撈一把，說不定能幫他找到回頭的岸。

    “段向嶼，為什麽會在這裏？”

    段向嶼擰著眉頭看，似乎在說，關你什麽事。

    周穗並沒有放棄，仰頭看著他，頗為執著地說，

    “我知道學習是一件很艱苦的事，相比較而言，放縱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該讀書的年紀還是要用力讀書，要不然你的前途就會由你邊的那些人決定。”

    “說完了嗎？”

    “還有最後一句，沒有人會為你的未來買單。要麽努力的向上爬，要麽爛在這個坑裏。生活對人是很公平的。”

    段向嶼他眉頭越皺越深，堪堪等說完了，似有若無的罵了一聲，“靠。”

    周穗還想跟他爭論，段向嶼抬就走，冷冷的扔下一句：“跟上。”

    農貿市場過了起點已經人煙稀，段向嶼領著他穿行過很多攤位，很快就到了那條悉的街道。

    他也並不理，隻是雙手揣兜走在前麵。

    不知怎麽，離了那條花花綠綠的街道，段向嶼的流氓步伐看著也順眼起來，竟然還有一些浩然正氣。

    兩人就這樣乘著星一路往回趕，一直到縣府大道，第一排房子就是高冬青家。

    一樓的門頭房還在收拾攤位，2樓的燈是滅的。

    舅媽帶著高菁菁出省比賽了，舅舅肯定以為他今天會在學校裏吃完飯上晚自習，也就沒回來。

    沒有家裏的鑰匙，不知道要幹等到什麽時候。

    段向嶼似乎看穿了的窘態，也並不揭穿，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跟我走吧。”

    周穗跟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還去你家呀？”

    “不然呢，現在可是夏天，西北風都沒得喝。”

    段向嶼頭也不回地說。

    兩家隔著一排房子，中間的通道黑黢黢的，沒有燈。

    周穗膽子不大，尤其怕黑，在這種手不見五指的巷道裏，總覺得充滿了各種怪，正準備張牙舞爪地把拉進牆壁裏。

    眼見段向嶼即將消失進黑夜裏，周穗小跑幾步跟上，怕落得太遠，手扯住了他的襟。

    段向嶼還算自覺，放慢了腳步，好讓跟上來。

    “今晚真的吃炒牛糞嗎？”周穗問他。

    “想吃？”

    “沒吃過，是什麽特殊的食材嗎？”

    周穗真的以為，這麽難聽的名字可能是某種特殊的食材，比如菌菇之類的，經過特殊的炒製方法之後，看上去賣相不太好，但是口味很好。

    之前在國外也嚐試過一些奇奇怪怪的食材，所以對食還包容的。

    段向嶼主要是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被這個姑娘有心地聽了去。

    這人要不是真的傻，那就是故意翻舊賬的。

    仔細想想，還是前者的可能大。

    “沒什麽特殊，就是從牛的糞便，從牛屁拉出來的粑粑。”

    說完還故意補充了句：

    “沒吃過是吧，你今晚有口福了。”

    周穗這才明白過來，昨晚他說要炒牛糞這事兒，是在故意惡心人的，隻是太愚鈍，當時沒有聽懂罷了。

    段向嶼不喜歡穿圍，做飯熱的時候就把T恤一，隻穿著一個吊帶兒背心，手臂纖瘦，但上麵的紋理很清晰，脊背寬闊，經過鍛煉留下的痕跡很明顯。

    之前讀的貴族學校很注重男生的儀態，即便是籃球場上，大家也是規矩地穿著籃球，還是第一次看到男生這樣半著上在麵前晃。

    不得不說，這種又皮又野的勁頭，還好看的。

    他做了三個菜，一個是可樂翅，一個是手撕包菜，還有一個西紅柿炒蛋，都是速的菜，也都是甜口的，符合的口味。

    手藝這麽嫻，也沒有什麽花架子，一看就是經常做菜。

    他擺好筷子，示意趕吃。

    “今晚不用等段叔叔嗎？”周穗問。

    “他跟我媽在外麵吃，不用管他倆。”段向嶼給盛了滿滿一碗米飯，推到麵前。

    周穗打趣他：“看起來好像是他倆不管你吧。”

    段向嶼臉很臭，抬眼盯著，半威脅的語氣說：

    “我是為了誰才回來吃的，你心裏沒數嗎？我看你明天真的想吃炒牛糞。”

    “我也沒那麽想，但你要是炒完的話，這鍋還能要嗎？”周穗笑著看他。

    段向嶼想了想，點頭說：“那倒也是，不能為了懲罰你壞了我的鍋。”

    周穗已經清楚了段向嶼的脾氣。他總是冷著臉說一堆很生的話，其實心特別熱，就是那種紙老虎，看上去很兇，實際上子特別溫順。

    可是他在說明天的事。

    既然還有明天，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