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言回來后，日子過得又像上半年似的。

除了高幸幸上班時間，兩人就未分開過。

陸則言偶爾會在夜晚開個視頻會議，最長的一次在高幸幸早晨起床時，他才結束。

但是就算他開了如此長時間的會議，也會堅持陪吃早餐，再送上班。

更多時候，他像個無業游民一樣閑，研究著一日三餐。

在他的喂養下，高幸幸還真胖了五斤。

長胖這件事，高幸幸不開心，于是拉著陸則言去“浮生夢”吃素食。

那段時間，他們每周都會去一次，然后變了“浮生夢”的客，有了固定的包間。

高幸幸被慣得越來越賴，也越來越心安理得陸則言的好。

元旦的時候，兩人還回了一趟淮午。

高幸幸時隔多年再次去到紅星路的老宅子，真有恍如隔世的覺。

以前來，是炎熱的夏季。

這次，是冬季。

那天有些飄雪，地上漉漉的，瓦礫、假山、樹梢上卻有薄薄的雪層。

路過小院子，高幸幸看著立在旁邊的泡桐樹，樹葉全部墜落，只剩禿禿的枝條。

好像還從未看見過它的花期。

一時走神，高幸幸腳下一呲溜出去。

像條魚似的。

陸則言當時正牽著左手，也沒拉住。

他把人抱起來，心疼地了部，問有沒有事。

高幸幸卻沒搭理他，看著泡桐樹問：“它的花期到底是幾月份？”

 “清明前后。”

陸則言看沒事，蹙的眉散開，摟著腰走，“小心點。”

“太了。”

高幸幸皺著小臉，“你看，都長青苔了，這里平時都沒人嗎？”

 以前陸老爺子還在的時候，盡管他在大洋彼岸，幾十年未回過一次，這里也是有人的。

后來，陸則言就遣散了留在這里的人。

他回來，會有人特意來打掃一番；他不回來，打掃就只是一月一次。

這宅子這些年也未再修葺過。

高幸幸撇著：“你把這石階換我家院子里那個，防的。”

“好。”

“那清明，我們再回來。”

“好。”

“我想看泡桐花。”

陸則言站在高幸幸后，彎著腰用巾給羽絨服上面的污漬：“那還不容易？泡桐樹到都是。”

“我就只想看你院子里的。”

“好。”

陸則言放下巾，“不干凈，去重新買件吧。”

高幸幸拉著羽絨服轉去看，青苔痕跡全沒了，卻著一點黑。

羽絨服是淺，有些明顯。

不過不在意：“沒事兒，湊合著穿穿，懶得去買。”

“怎麼這麼懶？”

 高幸幸轉過，抬手住他兩只耳垂：“陸則言，你說我懶？”

 陸則言抓著手腕，拉下來，哄著：“我說錯話了。”

再次出門，雪停了，還著點。

元旦節，淮午的游客甚多。

他們擁在城中心回民街或者名震世界的景點，反觀這國現存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垣，游客寥寥。

走到一半，高幸幸拉著陸則言：“我們租自行車吧！”

 “走不了？”

 不等高幸幸辯解，陸則言背過彎腰：“上來吧，我背你。”

高幸幸趴在陸則言背上，被迷了眼。

“陸則言，我就說長胖不好吧？你看你都氣了！”

 陸則言顛了一下大，把往上抬了一下，微微側頭：“哪里不好？你的很會長地方。”

“！！！”高幸幸著他耳朵，“你現在像個流氓！”

 “.

.

.

.

.

.”

陸則言說的是實話。

高幸幸腦袋耷拉著：“我聽謝呈說，李斯年和鄭家小姐訂婚了？”

 “誰？”

 “就是以前本來要和謝呈聯姻的鄭小姐。”

“李斯年是誰？”

 高幸幸：“.

.

.

.

.

.”

真是階級之上還有階級！

 高幸幸悻悻道：“以前我有些不理解，現在是真的覺得有點同你們。

像那位鄭小姐，聽謝呈說是位好的孩子，李斯年哪里配得上？”

 “幸幸，沒人需要同。”

“？”

 陸則言微微側頭。

他側臉棱角分明，長長的眼睫渡上：“他們擁有平常人無法想象的財富，自是要用東西換的。”

至于拿什麼換？

 自由？

 ？

 道德底線？

 .

.

.

.

.

.

？

 都是選擇罷了。

“那你呢？”高幸幸語氣悠悠，“你以后，會不會后悔？”

 在羅馬的世界昂然，卻選擇回到這被世人疏略的古墻之上。

你換了。

你，會后悔嗎？

 陸則言在古老的城墻上駐步，音調比這冬日的還溫，語意卻無比堅定：“不會。”

他還補了一句，帶著笑意：“永遠不會。”

陸則言拿之換的，沒人能理解，甚至覺得他無病。

說不上誰對誰錯。

還是那句話，選擇不同罷了。

高幸幸手捧著陸則言下頜，微微偏向自己，然后重重的親了一下。

“陸則言，以后你沒錢了，我養你。”

陸則言想逗逗：“你打算怎麼養我？”

 這姑娘是真沒心沒肺，笑盈盈說：“把你送我的禮全部賣了！”

 陸則言眉心跳，下一秒低笑出聲。

不是能力強的世家小姐，也不是需要人溫暖的小姑娘。

活得很有溫度。

沒有任何束縛和牽絆。

陸則言很這樣的。

到下一個出口，兩人果斷下了城墻。

后來高幸幸才知道，陸則言不愿意租自行車，是因為不會騎自行車。

知道后，笑了好久。

假期最后一天回到玉和。

高幸幸回酒店拿了山核桃，陸則言又把送到市中心的咖啡廳。

高幸幸理了理東西，準備下車：“陸則言，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要弄多久，我打車回來。”

陸則言沒拒絕，而是問：“晚飯呢？”

 “那得看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如果他要吃，我得請客。”

高幸幸抓起包，湊過去親陸則言臉頰：“拜拜。”

高幸幸進咖啡廳，掃了一眼便看見于簡。

走過去，把“賄賂品”拿出來：“這是我上次出差當地有名的山核桃，特別補腦。”

“補腦？”

 “不是那個意思。”

高幸幸打哈哈，“不是都說你們程序員用腦多嗎？”

 于簡道了謝，拿出測試機給高幸幸測試程序。

測試完，于簡才發現兩人湊得有些近，他微不可察的往旁邊歪了一下子。

語氣有些為難：“幸幸姐，我有事跟你說。”

高幸幸正拿著手機，據于簡剛才演示的作重復，頭也沒抬：“你說。”

于簡了：“我高中是理科班，大學學的件工程，班上生都很。”

“我知道，我也是理科班，是的。”

搭著話，高幸幸把手機界面移到于簡面前，他手幫點了一下。

高幸幸繼續擺弄作流程。

看認真的垂著眸，眼睫微微上翹，于簡又往旁邊移了一點。

“我還沒談過。”

于簡抓了抓頭發，聲音小了些，“我跟你聊一聊吧。”

“行。”

“幸幸姐，我只有過一次暗的經歷，但是吧，結果不太好。”

高幸幸手一頓，抬眼看著他：“然后？”

 “然后？”于簡輕咳一聲，“我覺得了解很重要，你.

.

.

懂我的意思嗎？”

 “不懂，我的暗是一見鐘！”

 “！！！”于簡瞠目，“你這有點.

.

.

隨便了吧？”

 “可是第一眼不就看臉嗎？”

 于簡了臉頰，吞吞吐吐：“但是.

.

.

也得看看.

.

.

格什麼的吧？”

 “格也是越看越喜歡。”

高幸幸低頭作手機，嘆，“簡直，完！”

 于簡：“.

.

.

.

.

.”

過了好幾秒。

于簡：“還是要了解了解，也沒有完.

.

.

.

.

.”

“對了！”高幸幸突然想到什麼，抬起頭舉著手機湊過去，“這塊兒，我男朋友說作太復雜，用戶驗不好，可以優化。”

于簡眼皮抬起，張了張：“男.

.

.

男朋友？”

 高幸幸點頭，笑得諂：“這塊兒能改改嗎？”

“.

.

.

.

.

.”

于簡眉頭逐漸皺在一起，往后仰了一下子，“改線啊！”

 高幸幸想起程亦可以前說的話，甲方突然變需求，程序員能把人腦袋擰下來。

“不是，我能加錢！”咽了口口水，“還能改嗎？”

 于簡：“.

.

.

.

.

.”

好幾秒后，于簡才翻了個白眼兒，打開電腦。

他咬著牙：“你說，怎麼改？”

 高幸幸大致說了一下需求，然后非常心道：“你最近忙的話可以慢慢來，我不急。”

于簡“啪啪啪”敲著鍵盤，語氣幽幽：“你和程亦可，到底是什麼冤種姐妹花？”

 “？？？”高幸幸咂咂，拍了一下于簡，“你夠了，我是甲方好不好？我不要面子啊？”

 “.

.

.

.

.

.”

“我這好不容易當次甲方！你能尊重尊重甲方的社會地位嗎？”

 “我這不是在改嗎？”于簡瞅了一眼，語氣怨念，“又沒說不改。”

高幸幸本來沒覺得于簡會和吃晚飯，畢竟提過好幾次，于簡都拒絕了。

可是今天，于簡答應了。

高幸幸收到陸則言的微信后，立馬低頭回復他。

高幸幸：【不和你吃晚飯了】

 Lu：【好，吃完飯給我發消息。

】

 等菜的間隙，于簡用山核桃里面的鉗子了幾個核桃，悠悠吃起來。

高幸幸又拿起手機發消息。

高幸幸：【你不會沒走，在等我吧？】

 Lu：【對啊。

】

 高幸幸：【陸總這麼粘人呢？】

 Lu：【是。

】

 高幸幸笑了笑，收好手機。

“幸幸姐，這核桃很好吃呀。”

“你多吃點。”

于簡：“我剛才聽你說，你對你男朋友是一見鐘？你們孩子都這樣？”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

說到這個話題，高幸幸來了興趣：“于簡，追你的孩子多吧？”

 于簡反問：“你知道我在徐工的部門吧？”

 高幸幸點頭。

于簡無奈的搖頭：“一個生都沒有。”

聯想到他下午在咖啡廳說的，他高中理科班，大學件工程專業。

高幸幸笑出聲：“你值有點浪費了。”

“是吧？”于簡單手吊兒郎當的搭在椅子上，無比贊同，“我也覺得。”